2020年,饭圈真的让纸媒起死回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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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向来是年底冲业绩的月份,时尚圈也不例外。


2日是Cosmo时尚盛典,3日是Figaro美妆盛典,4日是GQ年度人物盛典,9日是凤凰时尚之选盛典,10日则是Esquire年度先生盛典。


正所谓花花世界迷人眼,各大盛典中花样百出的服饰造型、令人眼花缭乱的红毯照片,还有那五花八门的娱乐奖项,都不禁让我想起此情此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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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堆的时尚活动难免会让观众感到审美疲劳,不过趁此契机,我们不妨本着娱乐精神来谈谈时尚杂志,顺便再回顾一下,在不平凡的2020年,那些骚操作不断的杂志又有哪些新的花活儿。


01


想象一下你正在玩一款模拟经营类的游戏。


已经到了饭点,食客们纷纷上门,然而你的高级餐厅容量有限,门外取号的队伍大排场龙。此时,顾客们开始渐渐失去耐性:有人趿着拖鞋不耐烦地双手抱臂,有人皱起眉头看看手上的假表,有人转身欲走说等不下去了。


虽然自视高贵的你很想吐槽一句爱吃不吃,但大把钞票就摆在眼前,你开始考虑如何才能在不自降身价的同时厚利多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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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游戏中遭遇的难题,也是中国时尚杂志在现实中经历过的困境。


2010年后,随着纸媒式微、流量至上的时代渐渐来临,原本往时尚杂志投放广告的大牌越来越倾向数字营销领域,这让倒吸一口凉气的时尚魔头们不禁把眼神转向别处,比如粉丝经济。


与此同时,一批被称为流量艺人的新星开始进军娱乐圈,在业务能力备受质疑的情况下,本着“唱功演技不够,时尚资源来凑”的原则,他们将目光投向时尚杂志——登上封面镀金,以此证明自己并非一无是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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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浓情对视”很快掀起一阵营销热潮,博得从爱豆到演艺圈的小花小生们的喜爱,在没有影视剧、音乐专辑作品时能带来一定讨论度,说不准还可以搭上奢侈品代言,何乐而不为呢?


比如卷入偷逃税风波的豪门女星“Joey”范冰冰,这两年为了不淡出公众视野,创立美妆品牌Fanbeauty之余还马不停蹄地狂刷海外杂志封面,意大利、赛尔维娅、俄罗斯、越南、马来西亚,伺机复出的她誓让足迹遍布一带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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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似于学术期刊,时尚杂志内部也有相应的等级划分。


《VOGUE服饰与美容》《Harper's BAZAAR时尚芭莎》《ELLE世界时装之苑》《时尚COSMOPOLITAN》《嘉人marie claire》是公认最有影响力的五大女刊,相对的,《时尚先生Esquire》和《智族GQ》则是男刊双璧。


这些处于行业顶端的杂志是时尚界当仁不让的核心期刊,而余下的《时装L'OFFICEL》《Madame Figaro 世界》《风度men's uno》之类的准一线、二线女刊男刊,就属于影响因子相对略低的杂志。


与此同时,也有一些杂志游离在这套等级体系之外,如《T 风尚志》《Numéro 大都市》《周末画报》等,这类内容专业、花边较少的高端杂志被划归为“零线”,如果能登上封面,依然可以算作实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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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微博搜索“时尚杂志科普”六个字,可以轻松收获一堆来自各家粉丝制作的、花里胡哨的科普图片,这些内容大同小异的时尚“硬知识”如同传教、传销一般在饭圈流行。


严格来说,这套盛行于内地娱乐圈的等级体系,其实是品牌、杂志、明星、粉丝多方,在不断摸索的过程中相互试探、规训出来的结果。


有些时候,粉丝甚至比杂志方更在乎一本刊物的高低尊卑。他们共同捍卫和维护这套秩序,心态却莫衷一是:有人把偶像解锁时尚杂志封面当做氪金游戏,一路高歌猛进,一掷千金;有人害怕偶像销量不佳,被拜高踩低的时尚圈“退货”,如履薄冰;有人则骄傲与担忧俱存,心情复杂。


也不是所有杂志都接受这些排名,2018年,凭网剧《镇魂》走红后的朱一龙登上《男人风尚》杂志,粉丝在评论区的科普引起了杂志内部人员的不满,不过这位看起来颇有气节的编辑最终选择了在流量前乖乖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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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尚杂志封面变身兵家常争之地后,以何样的方式登上封面也成了粉粉黑黑与吃瓜路人津津乐道的话题。一般而言,杂志邀封、品牌推封、艺人买封被认为是明星登上封面的三种渠道,最终都是由品牌买单,区别只是杂志想让艺人登封、品牌想让艺人登封、艺人自己想登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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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影帝影后级别的人物,杂志邀请登上封面的对象主要集中于那些有人气、时尚表现力强、有奢侈品代言的明星,而获得时尚杂志首肯的人,通常也不缺各大品牌前来合作。向杂志投放广告的品牌,自然也会优先考虑自家代言人或大使,就像Angelababy杨颖在没有任何佳作傍身的情况下,依旧凭借迪奥品牌大使的身份与自身时尚表现力登上许多大刊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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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封面的品牌不仅限于成衣、腕表、美妆这些领域,如“一鹿彤行”的甜蜜情侣鹿晗和关晓彤各自登上《GQ》《芭莎男士》时,两人封面上的手机品牌分别是vivo和华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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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丽热巴2021年的《时尚Cosmo》开年刊则植入了“平安”二字,而她在今年七月刚刚成为平安银行信用卡的首位推广大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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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尚杂志的收入大头来自品牌,但不是每个品牌的推封都能让粉丝满意。譬如唐嫣最近以代言人身份登上《ELLE》12月特刊,究竟是高奢Valentino还是微商麦吉丽推封却引起了网友争议,这不仅让她在论坛被嘲笑“微商买封第一人”,还被拿来与登上当月正刊的LISA相比较。


值得一提的是,粉粉黑黑都嗤之以鼻的护肤品Mageline麦吉丽不仅在许多时尚大刊大量投放广告,今年还独家冠名赞助了Cosmo时尚盛典,而她的好姐妹Gichancy姬存希则在去年赞助了芭莎慈善夜。


这些被嫌弃的微商的一生,能不能靠时尚平媒打一场漂亮的翻身战呢?我们拭目以待。


02


让我们回到之前的问题,当你的高级餐厅门外挤得像早点摊一样时,该怎么办?伴随着无数网剧、101式选秀节目的热播,时尚杂志的主编们也做出了同样的思考,于是,各种名目唬人的增刊、别册、副刊、电子刊、视频刊应运而生,它们都顶着时尚杂志的名头,质量却参差不齐。


即使同为纸质,有独立刊号和条形码的增刊是含金量仅次于正刊的存在,而副刊别册之于正刊,大约相当于超市促销“买大号洗脸盆送漱口杯”时的那个漱口杯,聊胜于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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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即便这样,粉丝仍旧乐此不疲地为之买单,杂志也会为别册副刊开设单独的链接刺激粉丝购买,如此一来,这些销量就会算在别册封面的明星上,成为其粉丝购买力的证明。不过粉丝购买力能不能和商业号召力划上等号,仍有待讨论。至于时尚杂志的“不靠粉丝赚钱”之类的言论也大可不必放在心上,毕竟连高冷如斯的VOGUE系杂志都放下身段,放任出版人亲自下场催销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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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质的增刊副刊至少能让掏腰包的粉丝有花钱的实感,而无须印刷和仓储物流成本的电子刊,更是一本万利的吸金利器。电子刊并非纸质刊物的复刻,而是从内容到形式,都和你许久不见的小学同学在微信发来的电子请柬差别不大的产物。


电子刊中购买页面中还会设置单次最高购买本数,这个数字不仅是杂志对粉丝的“鼓励”,也是让粉丝在超话晒单时的购买截图排面倍增的法宝。


那么哪本时尚杂志能荣膺电子刊界的“金镰刀奖”呢?


《时尚芭莎明星》《COSMOHits》《嘉人v+》《嘉人POP》《LOFFICEL X》《ELLEidol》《NYLON》《视相Variety》电子刊单次最高可买100本,平均价格700元左右。(单本电子刊售价6-8元不等)


《精品购物指南》电子刊,单次最高300本,售价1728元。


《OK精彩》《BAZZAR MEN LAB》《时尚先生》《红秀我美》电子刊,单次最高500本,售价分别为2790元、3000元、3000元和3500元。


《红秀GRAZIA》电子刊,单次最高520本,售价3640元。


《HiCOSMO》电子刊,单次最高1000本,售价6000元!


摘得韭冠的杂志并非电子刊的始作俑者《时尚芭莎》,而是后来居上的《时尚Cosmo》,这个结果其实不令人意外,我们在细节处便可看到端倪——在其他电子刊写着“其他本数”与“自定义数量”的位置,COSMO贴心地提醒粉丝:输入更多本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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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时尚杂志又在电子刊身上发力。比如Cosmo在HiCOSMO电子刊之后又推出了《COSMOHits》视频刊,宋茜封面的创刊号单次最高可买500本,当然这个数量在第二期后又降到了100本。此前《ELLE》正刊早已在微信小程序推出《ELLEidol》电子刊,今年则梅开二度,又为增刊《SuperELLE》创立了电子刊《SuperELLE POP》。


我们合理推测,继《ELLE》《SuperELLE》《SuperELLE POP》之后,明后年的《SuperELLE POPcorn》《SuperELLE POPcorn Cup》创刊计划大概也已经提上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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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一提的是,POP电子刊的创刊封面人物是偶像团体R1SE成员焉栩嘉。这位童星出身的爱豆,近日被曝同时与多名女性开展恋爱关系,目前正受到粉丝抵制。因为疑似微博小号点赞了壮阳内容,“焉栩嘉早泄”词条现已与本人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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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从朋友圈捕捉到一只刚经历塌房的心碎“嘉菲猫”,提及这本电子刊时,她透露道,焉栩嘉的POP电子刊实则供粉丝免费阅读,更接近推广性质,内容释出时其全球后援会曾 “下达指令”,要求每位粉丝至少拉来10为好友点击阅读。目前,后援会已发布公报表示在当事人公开回应传闻前将停止相关打投应援活动。


03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小时代》系列电影确实有纪实文学的味道。当我们抱怨这些刊物专注割韭菜又不关心内容时,不妨了解这样一个事实:在时尚杂志,一位头部主编的收入相当于十几位甚至几十位普通编辑的薪资,这意味着普通编辑间的职业竞争压力也不容小觑。


一位供职于国内璧格最高女刊的女性编辑,就曾在豆瓣日记上大吐苦水:“公司里面的这帮子牛鬼蛇神自我感觉良好的人才是整整头疼的甲方。”在这种割裂的工作氛围下,齐心协力做好一本时尚杂志根本就是奢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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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时尚杂志争夺饭碗的不止Ladymax、gogoboi、FashionModels之类的时尚自媒体,如今诸如Owhat偶像志、橘子娱乐之类的娱乐营销号也开始涌入电子刊大军,收割粉丝经济。


一位相关从业者告诉我们,之前电子刊一度陷入到无人可拍的境地,但这种情况应该马上会好转——明年有5档以上的男团选秀节目、4部以上的耽美改编网剧待播,这无疑输送了大量鲜血。


“其实有些‘回锅肉’的电子刊去年就拍好了,当时压着没发,现在就等着看明年能不能火一把。”这种顾虑不无道理,据腾讯新闻贵圈相关报道,去年《青春有你》第一季播出后,一位排名中段的爱豆在某娱乐媒体的电子刊只卖出了百本左右,团队不得不手动调整后台数据,防止日后其他家粉丝朝这个销量看齐。“谁都知道割粉丝韭菜是杀鸡取卵,但身在养鸡场的时候,是不会太考虑这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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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前,肖战封面的《人物》杂志卖出约1357万元的超高销量,天猫官方将其列为2020天猫年货节“9大黑马年货”之一,并给出“饭圈让纸媒起死回生”的肯定评价,而与《人物》同期发售的肖战封面的《时尚芭莎》《Vogue Me》在销量方面亦表现不俗。


二月后,肖战因粉丝举报AO3而深陷舆论漩涡。出于综合考量,各路杂志默契地选择了将这位“纸媒救星”拒之门外,有网友犀利直言:虽然“227”风波后的肖战和他的粉丝成了报纸社会新闻版面的常客,但对于时尚杂志而言,他已经被避犹不及。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当越来越多粉丝意识到,在没有真正的好作品安身立命的情况下,所谓亮眼光鲜的时尚成绩也只是无关痛痒的身外之物时,时尚杂志的未来又在何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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