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出开枪打人的戏里,藏着一部职场指南

2021-01-13 星期三

今天继续给大家拆解《教父》。

 

给大家讲一讲那场暗杀毒贩和黑警的戏,有人说,打打杀杀的戏有什么好讲的,错了,这场戏还真的挺值得好好讲的。

 

上次我们拆解到,迈克尔医院救父,被警长打伤了脸。

 

毒枭索拉索杀老教父维托两次,第一次把老头打成重伤,第二次被迈克尔带着面包师恩佐空城计吓退。


索拉索变得非常焦虑:教父维托一天不死,毒品的销售就铺不开。而且柯里昂家族会报仇。 


索拉索提出了“和谈”,这也是西西里人的传统,坐下来谈谈条件,能不能不打了。


不过这个人不可信。


索拉索早在枪击老爷子的时候,就曾经让汤姆带话和谈,但是之后,他又买通麦克劳斯基袭击医院,已经有背约的劣迹了。


谋划

 

大哥桑尼暴躁刚烈,不准备谈,但是头脑简单,无计可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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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师汤姆性子温和,想事周全,但好谋无断,他必须要有一个强大的主公才能发挥出力量。

 

汤姆说了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从来没有人敢打死纽约警官。


于是桑尼泄了气,决定等等看。


但是迈克尔站了出来,说“我们不能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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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谈是幌子,老爷子不死,索拉索还是会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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迈克尔决定一打二。


“派我们的线人打听清楚场所,坚持在酒吧、餐厅这样的公开场所,这样对我比较安全。”


“他们会搜我的身,所以我身上不会带武器。”


“但是如果克莱曼沙能想到法子,事先把武器放在那里……”


他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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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已经是一个悍匪的眼神了


和只能提示风险的汤姆相比,迈克尔是实干家,他给了大家一个清楚的行动计划。后来迈克尔继承了家族,就把汤姆的职位调整为家族法律顾问了——这人当不了军师。


汤姆摇头,他不以为然,大哥和两个叔辈,开始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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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柯里昂家族里,桑尼一直都是那个暴躁激进的角色,看见迈克尔喊出来要杀人,他反而觉得不乐意了,弟弟把自己比下去是不好的,他想要证明弟弟是那个头脑一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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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提到常春藤校服,就是挖苦了,他还是把弟弟当大学生,其实弟弟是从战场上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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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便把军队也黑了一把。


桑尼这句话说得不对,他说的那个远程互怼的战争是30年前的一战。


迈克尔参加的是海军陆战队(Marine,有时候大家也叫他们马润,自嘲自己是四等人,专干苦活儿),这支部队是在太平洋的丛林和坑道里和日本鬼子拼刺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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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命召唤5》里的太平洋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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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尼认为,迈克尔就是因为被打了脸,有一种少年不可欺的愤怒,就要杀麦克劳斯基,桑尼一个人下这种判断,信心不足,所以他转向汤姆。


“汤姆,他太感情用事了。”


但是注意迈克尔的眼神,他是认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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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姆说过一句话,如果杀了警察,各大家族都会驱逐柯里昂家族,老头子所有的政治保护网也都会失灵,大家都会明哲保身。


迈克尔想了一个主意,根儿上把麦克劳斯基变成警界败类。


迈克尔读的是文学类学位,他比传统的西西里人更熟悉一个东西,那就是媒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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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惹媒体老师!


我们经常说媒体是第四权力,这是一个理想状态。


现实当中,每个记者都会和一些有权势的人有点私下往来,何书桓死皮赖脸要给秦五爷做专访,说是自己有新闻理想,不过后面我们会看出,收获有权势的人的友谊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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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料给报社,说麦克劳斯基涉毒被杀,那些头面人物会直接跟麦克劳斯基做切割,那时候同情柯里昂家的人就会占上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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迈克尔是一个公关高手,这一招,就把柯里昂家族变成了一个对抗毒品的悲情英雄形象。

 

最后他强调一句,回复给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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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训


大学生们到一个单位,最难对付的就是那些老炮儿。


如果上人见喜,遇到那种对你偏爱一点的前辈,毕业后的一二年可能会学来很多本事。


大多数的人,遇到的都是不闻不问,自己偷着瞄、学着干、偶尔请教,这是常态。


也有的少数人,遇见那种变态的高年资同事,处处为难,事事对敌,那就难了。


迈克尔的时间很紧张,他必须在几个小时里学会刺杀。


迈克尔非常幸运,有人全力教他,这个人就是对他父亲忠心耿耿的胖子克莱曼沙。


克莱曼沙虽然杀人如麻,但有着老家伙特有的友善,希望把人生经验分享给年轻人, 而且现在,迈克尔是这个家族最后的指望。


广东人管这种老朋友的儿子叫做老世侄,跟干爹干妈差不多的一种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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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次就在教迈克尔做饭


美军也用手枪,美军的制式手枪是1911式,近战在坑道里打鬼子很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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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半自动手枪块头大,而且容易打穿人之后再伤人,一旦卡壳就完蛋了。


老派的黑帮,还是喜欢左轮这种可靠的武器,需要扫射人,再用“芝加哥打字机”这样的冲锋枪(后面桑尼就是被这种枪打死的)。


 

克莱曼沙带着迈克尔到了一个很像车库的工坊里,这里可能就是当年他跟着老教父打天下的地方,他在这里把枪磨掉了序列号,让它无法被追溯,胶布保证了枪支上不会留下迈克尔的指纹。


注意,可能有人会说,那么多目击者,一定有人能认出迈克尔。


这还真不一定,在没有摄像头的时代,很多人紧张的时候都会认错人。


不留下指纹非常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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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一定要试着打一发


一声枪响,用今天的玛丽苏台词说:那个常春藤的迈克尔少爷已经死了,现在站在大家面前的是钮祜禄氏堂迈克尔。


“我耳朵聋了。”迈克尔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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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后面的工具,克莱曼沙好像是柯里昂家族的手工耿。


“我没有安消声器,这样才能吓走旁观的人。”

 

手枪会藏在厕所的水箱后面。

 

到了餐馆,该吃吃。


请示一下要去厕所,经过同意了再去。


从厕所出来,立刻动手。

 

执行的细节搞定了,怎么退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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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叔的眼里充满了慈爱

 

迈克尔皮了一下,说:坐下吃完饭再走啊。

 

这会儿还能开玩笑的,都不是一般人儿。


克莱曼沙嘴上说“别傻了”,但心里反而会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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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枪分离,然后人脱离环境,证据就抓不到了。


现在不可能,袖子上的火药微粒能测出来,科技进步了,黑帮就消亡了,现在日本的黑社会都是一帮老大爷,帮着社区抗击疫情。



直视别人的眼睛会让别人印象深刻,未来可能被目击者看照片的时候认出来。


扭头完全不看对方,对方会觉得你没有攻击性,忍不住看你的别的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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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祖先是狩猎者。


人和小狗都有看见跑的东西要追的本能,就像好多时候我们听见“抓贼”,忍不住就会撵上去,本能反应,啥后果都没想。


所以不能跑,跑可能就会被热心市民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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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莱曼沙这里轻描淡写,而且安慰迈克尔,各大家族的战争每五年或者十年就会来一次,就像森林自燃差不多,打完了,大家就能消停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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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曾经万千宠爱准备走白道的三少爷,而今为了家族挺身而出,去做死士任务,克莱曼沙又敬佩又心疼,本来应该是这帮粗人打打杀杀的。

 

他愿意说那么多,除了和教父维托的交情、对从小看着长大的迈克尔的爱护,还有对迈克尔技术上的高看。

 

迈克尔的医院空城计,展示出的果断、勇气、冷静,让克莱曼沙看到了赢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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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这一句,胖叔是相当动情的,他把迈克尔和他父亲相提并论,这种评价不仅仅是评价晚辈,近乎于表达忠诚了。


不败之地


索拉索不肯透露餐馆位置,只愿意在约定地点接迈克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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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桑尼又要莽一把,如果真这样,迈克尔一定会被打成筛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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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姆对这个提议非常不满意。


幸好警队的内线很快就把餐厅地址通知了桑尼,桑尼兴高采烈。


满脸跑眉毛,望之不似人君


教父还应该是老维托和迈克尔这样,没什么表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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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家意大利菜馆,几个老江湖都去过,立刻就定下了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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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立刻让胖叔去藏枪,瘦叔开车接送迈克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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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叔带着迈克尔重温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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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示上厕所这个策略非常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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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量和时机都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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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一年”


大哥没想到兄弟俩就再没有见到。


 

大哥更没想到,迈克尔会在西西里结了一次婚。


刺杀之前,柯里昂家做了这么多的工作。


我们想想中国第一刺客荆轲吧,带着一把匕首装在地图里上殿刺秦,然后自由发挥,他的助手秦舞阳走到宫殿里就傻了,因为完全没有踩过点,他知道没有胜算,就害怕了。


范增杀刘邦也是如此,临时叫项庄上去舞剑,也没有考虑谁来对付项伯,这些人都是准备不足,才会失败的。


做任何事都是一样,充分的演练和团队的支持,就是你的底气。


《孙子兵法》里有一句:


“故善战者,立于不败之地,而不失敌之败也。是故胜兵先胜而后求战,败兵先战而后求胜。”


那些会打仗的人,开战前就已经处于不败之地了,再不错过敌人的失误,就赢了。


胜利的军队都是确定胜利才去追求开战,而那些失败的家伙,都是打上了才准备大力出奇迹呀。


乖孩子


迈克尔上了索拉索的车,车直接开往新泽西。


迈克尔坐副驾,后排的索拉索凑了过来,假装亲热。


“很高兴看到你,希望我们能谈妥所有事情。我没想到事情会这样。”


示好、甩锅,一气呵成。


揍人的麦克劳斯基也在后排,迈克尔没提昨晚医院的茬儿,但是脸上也没好脸色,面无表情地听着。

 

老爹维托说过,要让敌人低估你。既然是“和谈”,不能让他们有疑心。迈克尔顺着索拉索,提出了我方诉求:希望今晚能谈定,我不想父亲再被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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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拉索赶紧接话:会解决的。我发誓,以娃之名!

 

教父维托也会发誓让别人安心。说到做到的体面人,起誓相当于合同。心狠小人的起誓,也就上下嘴皮子碰碰,当不得真。


但是索拉索也说,希望迈克尔别像桑尼那样容易头脑发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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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克劳斯基上场了,拍了拍迈克尔肩膀:昨晚对不住哈。


老爹维托还说过,不要恨你的敌人,会判断失误的。迈克尔死死盯着肩膀上的那只手,忍着不说话。


迈克尔半边脸肿老高,满是淤青。勾肩搭背,一句道歉,太不真诚了。

 

下一句,不客气:迈克尔,你跪椅子上,我要搜你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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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身等于安检,双方互不信任,也算合理。


可以等到餐馆厕所再搜。


在狭窄的车里,脸朝后跪着、单向搜,太羞辱人了。


迈克尔没说话,乖乖拿下帽子,面向后排,跪在椅子上。


大屁股对着前玻璃,全身上下都被这个猥琐老头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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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乖啊,这孩子构不成威胁。


索拉索瞥了他一眼,满是不屑看向窗外。


大家发现了没有,索拉索和麦克劳斯基两个老江湖,都在使用一种侮辱性的手段来对付迈克尔,在这辆车上把他的气焰打下去。


上来就贬低对方的哥哥、侮辱性的搜身,不告诉对方目的地在哪里,都是这一系列组合拳的一部分。


职场上有些老江湖,就爱这么玩,欺负小萌新,不拿对方当一个完整人格的人,当工具,贬低、侮辱对方。


如果迈克尔想要获得这两个人的尊重或者认同,想要摆出一副“我也很强”的样子,那就中了他们的圈套。


索拉索一定会诱你答应一些条件,如果你答应了,他就会对你另眼相待。


你要去获得他的尊重,就跌进了他的圈套。


索拉索是高明的,但是他没想到,迈克尔根本不是来谈判的,他是来杀人的,既然决定杀掉这俩人,那他就完全没必要在乎他俩的评价了。


迈克尔全程不苟言笑,看不出喜怒哀乐,就像老爹维托所说,不要让别人知道你在想什么。


《孙子兵法》也有这一条:


“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

 

越能打,就要表现得不能打。


除了问一句“我们要去新泽西吗”之外,他没有再多说话。

 

有时候不知道说什么,就不要说话。


你不是谈话节目主持人,不一定非要让讨论继续,看看对方就够了,言多必失。

 

下馆子

 

到了餐馆,迈克尔安安静静,麦克劳斯基嚷着要吃肉,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在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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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辈子他就一直维持这个表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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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倒是索拉索有点不自在,催了服务员一次,又用眼神催了两次,他急着赶紧说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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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务员倒了杯酒,索罗索把第一杯先给迈克尔。

 

麦克劳斯基的角色只是个保镖,生意的事没必要让他知道。


索罗索用意大利语跟迈克尔聊正事儿了。


昨天有朋友留言问,说为什么迈克尔后来到西西里岛,还要带一个翻译。


这个要解释一下:


迈克尔是西西里人,但是平时在家里大家已经说英语了,迈克尔上大学学的是意大利语言文学专业,听说读写没有问题。


但迈克尔说的是标准的意大利语(说起来我还选修过一门这个课,不过没坚持到期末),西西里方言和意大利语发音迥异,日常沟通已经有困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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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抱歉。”


“真的吗?”(迈克尔说了第一句话)


“我跟你父亲之间的问题,纯粹是生意的事。”


“我非常尊重他,我出此下策,也是逼不得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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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事不好好谈,贬损完别人大哥,又数落人父亲。这就是感情用事了。

 

迈克尔回了句场面话:我能理解。(第二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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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句话当然是假的了,谁能理解杀父仇人呢?

 

索罗索稍微有点惊讶,但立刻想到,这家伙可能害怕了。


他之前一度很紧张,服务员上菜都要观察半天,觉得迈克尔害怕了,口气也狂妄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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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塔塔利亚家族关系可铁了,我能确保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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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露凶光


咱们这事儿,两清吧!

 

有些人是这样,长得就很凶,而且气场强大,如果你稍微一点软弱,就会败下阵来,任他控制。


日本的维新先驱坂本龙马曾经有一个法子,就是遇到这种人,你就在脑海里脑补他和他媳妇在床上办事的场景(记得忍住别笑),他就没那么可怕了。


迈克尔当然不会怕,这俩人是他的猎物,你害怕要死的人干啥呢?


迈克尔还得把戏演完,索拉索步步紧逼,其实他的意思就是柯里昂家族不报复,全面停战,啥别的条件都没有,那迈克尔就要把“我只要我父亲安全”的戏做足。

 

迈克尔他故意换成英语,让警长也听得懂,再一次强调:我要你保证我爹安全。(第三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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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拉索这个时候开始耍赖:

 

我咋保证啊?我可是被追杀的。


你高估我了,我没那么能干。


我要的是停战。

 

迈克尔肯定对这件事不满意,如果要当时点头,下不来台,这个时候去上厕所,是一个正常谈判受挫者的选择。


迈克尔说出了今晚第四句,也是最后一句话:我要上厕所,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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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克莱曼沙教的那个大招,请示上厕所


各位,什么时候,我们会请示要不要上厕所?


上学的时候,对吧,上课的时候憋不住了,跟老师举手;


参军或者军训,在队列里上厕所要报告;


监狱,“报告政府,求茅”。


都是把人身管辖权交给对方的情景。


麦克劳斯基对这家伙的态度很满意,他是警长出身,见过犯人请示上厕所。


他是真的觉得迈克尔怂了。


迈克尔“获得”批准,索拉索又作妖,摸了迈克尔裆下,而且来回摸了好几把。


前面我们介绍过,索拉索的绰号是“土耳其人”,他娶了一个土耳其老婆,土耳其浴室是一个同性符号,这个人摸迈克尔,不怎么老地道。

 

公猫也会骑跨公猫,意思是我的地位比你高。


这在任何文化中都是一个羞辱动作,意思是,我搞你你都不敢反抗。

 

麦克劳斯基虽然是敌人,但没那么不体面,就制止了一下索拉索,顺便也强调自己搜身的职业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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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货一直在吃,小牛肉一份难道有2.5kg吗?

 

动手罢

 

在轰隆隆的火车声中,迈克尔走进了厕所。

 

上厕所太久容易引怀疑,得快。


迈克尔伸手在水箱后找了好几下,才摸到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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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粘得有点紧,双手用力拽才拽了下来。

 

枪是金属,马桶水箱是陶瓷,动作稍微大一点,就会发出特别清脆的声音。

 

厕所离餐桌很近,也就三米左右,有异响一定会被那俩人听到。

 

越是紧急越要冷静。迈克尔轻手轻脚,没发出一丁点声响,摘下了枪。

 

该出去打人了。

 

迈克尔也有点紧张,站在厕所门口,梳了梳头发,给自己缓口气。

 

按照克莱曼沙的教导,应该一出门就开枪。

 

但手枪这玩意,真的没那么好用。


军队里一般是打25米固定靶,不过真上过战场就知道,25米手枪子弹大多会飞出去,10米以内是最好的。


索拉索的警惕性极高,迈克尔一走出厕所就盯着他,一直盯到他坐下。麦克劳斯基倒是依仗着自己的警察身份,大大咧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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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拿出枪打死索拉索不难,但是麦克劳斯基一定会伤到迈克尔。


错过了,得调整战术,再找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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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拉索真的觉得迈克尔吓出屎了

 

迈克尔正常坐下,麦克劳斯基继续吃,索拉索又开始絮絮叨叨。


迈克尔什么话都听不进去,看着台面,一心在想开枪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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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迈克尔已经非常不自然,但是之前的战术迷惑,让索拉索真的觉得,这个人是吓破了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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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玩伦理哏,装大辈儿,爹味十足,非挨枪子儿不可。

 

索拉索坐我对面,麦克劳斯基坐我左手,先杀谁最安全?


麦克劳斯基双手拿刀叉,掏枪慢,吃着肉,分神了。


索拉索在跟我说话,注意力在我身上,反应快。


那就是麦克劳斯基反应更慢,妥,先杀索拉索。


什么时候杀?


火车在经过,声音能盖过枪声。


索拉索扭头跟服务员说话,没看我。

 

就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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迈克尔站起来,同步掏出手枪,正中索罗索眉心。

 

旁边的服务员,一身白制服被溅满了血。

 

麦克劳斯基正叉着肉往嘴里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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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吃吃就知道吃


堂堂一个警长,居然跟餐馆里的路人一样,愣住了。


他在车上搜身迈克尔的时候曾经有一段自我吐槽,说自己年纪大了,不适合再当警察了,而且很容易被激怒……



真是一语成谶。


迈克尔一枪打中他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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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看索拉索的姿势,挂得定定的


第二枪,额头。


80年前的医疗水平,打在胸口确实可能死不了,老教父就是胸背中枪,还活了下来。


但是打爆头的人,基本救不过来。


要等到1963年,CT才被发明出来,现在把子弹打进他脑子里,医生连在哪里都确定不了。

 

麦克劳斯基砸倒了餐桌,现场一片狼藉。


服务员呆站在原地,不断后退。食客缩在角落,然后退向后厨。

 

五个目击者,果然都吓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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迈克尔倒退了几步,没忘记拿上自己的外套。


一来,逃亡路上要注意保暖;


二来,“一个大冬天不穿外套的人”更容易让目击者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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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门口,他扔了枪。


不完美,但是作为首秀,已经极其惊艳了。


他是天生干这个的。

 

开第一枪到离开,迈克尔仅仅用了20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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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杀人现场像一幅油画

 

迈克尔走出餐馆,索罗索的司机毫无反应,瘦叔飞车而来,把迈克尔接走了。

 

他不能跟任何人道别,独自一人,去了老家西西里岛。


一点心得


简单总结一下迈克尔的成长:


他有了做可执行计划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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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野大镖客2》里的达奇,一直在说“我有个计划”,害死了好多人


我们无论上什么班儿,干什么活儿,都要有这种能力。


《史记》里面,刘邦的团队里,好些人过去都是忙活红白事儿的。


这些人就是乡村的精英,他们调动人手,公平高效,而且能够服众。


迈克尔过去是一个边缘成员,但是当他拿出一个可行的计划的时候,无论是保守的汤姆,还是老练的胖瘦二叔,都支持了他,就连大哥桑尼,也被他说服了。


然后他勤学苦练,不会就是不会,不会就是要学,一遍遍温习,不打没有准备的仗。


他再次验证了自己的执行力。


注意看他的几个优秀之处:

 

1. 让敌人低估自己,为自己争取行动空间;


2. 控制住情绪,避免出现误判;


3. 活学活用身边的条件,比如火车进站的噪音;


4. 计划有变也不慌,一定还有别的机会,比如那个服务员给他最好的掩护。

 

枪杀事件后,汤姆按照计划,给报社投喂了麦克劳斯基涉毒的料。


警察先是大规模搜查凶手,打击所有黑帮;


柯里昂家族固然有损失,但是那些贩毒的家族损失更大;


报纸爆料黑警与毒枭勾结,警方放弃了对枪杀案的关注;


黑帮彼此猜疑,互相仇杀。


迈克尔全都猜中了。

 

江湖一片混乱,没人去在乎医院里养病的柯里昂老头子了,住院三个月之后,老头子顺利回到家。


迈克尔将会在西西里岛,这个教父文化的诞生地,摸到西西里人的力量之源,还会遇到一次被霹雳击中的爱情。


关于这段爱情,我们下周给大家拆解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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