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察:疫情溯源:世卫专家们到底怎么说?

2021-02-16 星期二

从上周五(12日)开始,《纽约时报》、路透社、法新社、《华尔街日报》等多家媒体纷纷刊载与此前到武汉进行冠病调查的世卫专家组成员的采访,不约而同引述专家组成员,指中国拒绝向他们提供有关早期冠病感染病例的原始个人数据。CNN在15日也引述世卫专家,称疫情在武汉的范围比原先预期的更广。

但专家组的两名成员彼得·达萨克(Peter Daszak)与西娅·科尔森·菲舍尔(Thea Kolsen Fischer)13日迅速在个人推特上严词驳斥《纽约时报》,并称专家组在联合发布会上的发言被刻意扭曲。 世卫冠病溯源研究专家组是在结束中国的实地调查后,于本月9日与中方召开联合发布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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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萨克与菲舍尔在推特上反驳《纽约时报》的报道。(推特截图)

美国白宫也迅速表态,13日通过官网发布国家安全顾问苏利文的声明,对世卫组织传达冠病溯源早期调查报告结果的方式表达深切关注,并强调专家的调查不应受中国政府干预或更动。

中国媒体央视新闻、新华社分别在14及15日发文,引述达萨克和菲舍尔推文来反驳《纽约时报》的报道,《环球时报》英文版14日同样发文反驳。

疫情溯源这一高度政治化议题的舆论战仍在持续,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迹象。

中西媒体交锋,西方媒体把焦点放在中方“拒绝提供原始数据”,以及暗示北京试图干涉世卫专家组的调查上,中国官媒则重炮批评《纽约时报》等西方媒体扭曲专家的观点,没有直接回应关于“拒绝提供原始数据”的指责。

原始患者数据

路透社、《纽约时报》和《华尔街日报》在相关报道中都引述同一名专家组成员,澳大利亚传染病专家多米尼克·德威尔(Dominic Dwyer)。

据路透社报道,德威尔透露,世卫组织赴华专家小组要求获得中国从2019年12月在武汉冠病疫情暴发初期发现的174起病例的原始患者数据以及其他病例的信息,但中方仅向小组提供了摘要(summary)。

德威尔说,这种原始数据被称为“病例列表”(line listings),通常以匿名形式呈现,但包含详细信息,其中包括对患者提出哪些问题,他们的答复是什么及如何分析他们的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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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大利亚传染病专家多米尼克·德威尔告诉路透社,中方拒绝提供有关早期病例的“病例列表”原始数据。(互联网)

德威尔告诉路透社,索取“病例列表”是展开疫情调查的“标准作业”,他自己无法评论为什么专家组无法取得这些原始数据,“是不是因为政治,还是时间,还是有什么困难……但是不是还有其他理由导致数据无法拿到手,我不知道。个人只能猜测吧。”

德威尔也说,在174起早期病例中,只有一半是来自发现该病毒的华南海鲜市场,所以专家组坚持要求中方提供原始患者数据。

《纽约时报》在报道中也提到中国专家不愿提供疫情早期数据,并引述另一名专家组成员菲舍尔说:“如果你是一名专业人员,你关注数据”,那么获取数据资料“就像临床医生需要亲眼看到病人一样。”

菲舍尔不满《纽约时报》的报道,认为自己的话“被扭曲了,给重要的科学工作投下阴影。”

早期疑似病例资料

法新社与CNN引述了专家组组长、世卫动物疾病高级专家恩布雷克(Peter Ben Embarek)。

据法新社报道,恩布雷克说,专家组“想获得更多数据,也向中方要求了更多数据”。他形容,专家组对于在时间限制下能有多少作为,是抱有“挫败与现实交织的期望”。(a mix of frustration but also a mix of realistic expectations)。恩布雷克还说,希望接下来能取得所要的数据。

恩布雷克说,专家组很希望能取得一些早期病例如肺炎、感冒、发烧等的原始资料,因为这些可能是冠病病毒所引发的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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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穿防护服的专家组2月2日在湖北动物疾控中心考察。(法新社)

恩布雷克透露,在世卫专家组抵达前,中方在自己的系统内筛选出2019年10月至12月间出现肺炎、感冒、发烧等冠病症状的约7万2000起疑似病例。中方从这7万2000起病例中进一步筛选出92起值得详细检测的病例,并对其中67起进行血清检测,结果全部对冠病病毒呈阴性反应。

恩布雷克说,世卫专家组尝试向中方了解,他们是如何从7万2000起病例中,筛选出92起值得进一步检测的病例,所设定的标准是什么,但中方没有说明。

另一专家组成员、英国流行病学家沃森(John Watson)告诉法新社,中方分享了他们的工作、方法和成果的“大量细节”,把焦点过分集中在数据的获取上并不公平。他说:“中方不一定向专家组提供了所有我们可能想要的原始数据,但这是一个还在持续的过程,希望未来能得到更多数据。”

据BBC报道,另一名小组成员玛丽安·库普曼斯(Marion Koopmans)也说,初步报告中并未涵盖所有面向,一切还在与中方协商中,而中方(国家卫健委)已承诺会在规定的时效到期后,继续为专家组保存血液样本。基本原因是研究牵涉许多法律问题,同时还需要更多资金协助,更多样式的调查(譬如血液调查)。

中美官方怎么说?

在同一时间段内,美国国家安全顾问苏利文强调,这份调查报告的独立性至关重要,专家的调查不应受中国政府干预或更动。

他在声明中施压,称中国必须提供疫情的最初期数据,协助了解这场疫情,并为下次大流行做好准备。

中国驻华盛顿大使馆则回应称美国不该对支持世卫组织的中国等其他国家“指手画脚”。

英国首相约翰逊在哥伦比亚广播公司(CBS)电视网14日播出的采访中也紧跟美国,表示彻查疫情起源至关重要。

约翰逊说:“是生鲜市场吗?是蝙蝠吗?蝙蝠和穿山甲有关联吗?这些问题现在都只是猜测。”

他强调,“要看到所有的证据。所以,我完全支持拜登总统就此问题的表态。”

中国官方虽然未表态,但新华社、人民网、环球网等官媒都纷纷转述达萨克与菲舍尔反驳《纽约时报》的推文,多少反映官方态度。

世卫专家组在这次的调查中多次强调,不希望这次基于科学的调查被政治化,但不幸的是,他们依然成为中美交锋的新战场。

关于冠病溯源等问题上的争议或许要等到世卫组织的完整报告发布后,才能暂时告一段落,也或许持久口水仗会一直打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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