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秀冠军跌入「烂泥」的12年

2021-06-21 星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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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名词曲作者,相比于演唱者陈奕迅、薛之谦的光芒,唐汉霄的姓名极少被人知晓。回望他的12年,不仅仅是一个选秀冠军穿越人生低谷再度出发的故事,而是歌者穿过静寂找回声音的历程。这其中有每个人都无法回避的命题:如何不陷于命运的困局,在泥泞中保守自我。

真故与唐汉霄走过6月,也见证了他烂泥发芽的第十二年。

当选秀冠军失去声音
歌手唐汉霄有12年没有发出自己的声音。当他作为幕后制作人,为陈奕迅、徐佳莹等歌手和不同类型的影视剧写歌时,当年和他有同一起点的张杰、薛之谦,正以歌手的身份在聚光灯下走得愈发深远。
避免不了的,唐汉霄不断被周遭提醒着这种落差,提醒着他身上“无名之辈”的烙印。很少有人记得,2008年10月,19岁的唐汉霄站在舞台最中心歌唱,头顶着只照耀着他的光芒。
“2008年《我型我秀》最佳毕业生!”导师黄韵玲话音未落,观众们已齐声高喊着唐汉霄。“唐汉霄!”掌声和欢呼声中,唐汉霄笑得局促,似乎置身于另一场属于别人的庆典。主持人指挥着无措的他走完参加比赛三个月来的最后几分钟。直到举起奖杯,唐汉霄才短暂地卸下茫然,抿着嘴,露出少年气的青涩。

图|2008年,唐汉霄夺得《我型我秀》冠军
歌迷顾晏仍能清晰记起唐汉霄夺冠那天的热烈。在贴吧“唐汉霄吧”,粉丝们一层层刷起帖子,用唐汉霄的花絮照片叠起高楼。那时,唐汉霄已是一位创作型歌手,他会据自己的理解改编歌曲,也演唱过自己写的歌。顾晏最喜欢《返古》和《3月23日 晴》,每年的3月23日,她都会反复听这首歌。
选秀节目爆发的2005年到2011年期间,《超级女声》、《我型我秀》从200多档节目脱颖而出。与其他节目商业化造星相比,《我型我秀》已算看重音乐,但选秀并未将唐汉霄引向“音乐人”的道路——他夺冠时,上届冠军OP组合已被人遗忘。除了《我型我秀》第一届冠军张杰,继续参加歌唱类选秀《快乐男声》获得更高人气并发行专辑,往届冠军再无新的音乐作品流传。
21世纪前10年是唱跳歌手极其吃香的年代,唐汉霄不会跳舞,不会“放电”,缺乏能吸引粉丝的“酷劲儿”和偶像气质。最好的发展路径是趁着人气立刻发唱片,但当公司老板问唐汉霄意见时,他回答,“我还是再准备准备吧”。一夜成名后,掌声和关注并没有带给唐汉霄信心,内心的怀疑和无措长久地压抑在心里,“太多优秀的前辈了,我总觉得自己不够好”。
这种拒绝加速了选秀光环的褪去。唐汉霄没有想到,离开电视节目走向社会和市场,他的生活里再无歌唱舞台,反之被各种商业演出、节目录制和偶像剧里的客串角色塞满。签约公司的三年,他接了大大小小近300个通告,多数是上海本地的美食节目或者小活动。无一例外的,他格格不入地缩在镜头外缘,充当着人肉背景的角色。
当时正值影视行业快速发展,公司把唐汉霄安插在剧组,出演一些可有可无的角色。2009年,唐汉霄在《加油!网球王子》中饰演桑乐,演员表内,他的名字排名20名开外。同时,他又在小成本励志偶像剧《我用音乐说爱你》中客串出演。
记忆中接到的第一个能唱歌的商演,是作为薛之谦的替补出席。那时,薛之谦《认真的雪》火爆全国,全公司唯一能接到外地通告的只有薛之谦。在一个啤酒品牌的商演上,当天薛之谦发烧,唐汉霄代替薛之谦演唱了一首歌。
娱乐圈的冷酷在那时已初现端倪。有人是聚光灯下的宠儿,有人则游走在阴影里,连生病时喘息的机会都没有。唐汉霄记得有一年生日,自己发着40度的高烧赶一个大冒险的通告,跳进冰冷的水里,完成挑战后又试吃各种各样的食物,捱着浑身的冷颤,他挤出笑容,表演着好吃,表演着好玩。作为“乖小孩”,他懵懂本份地完成着公司派发的任务,但心理的抗拒无法隐藏,“感觉自己正被一点点消耗,特别痛苦。”唐汉霄说。
最先到来的是失眠,有时连着三四天每晚只能睡着两个小时。身体状态也开始变差,儿时曾患癫痫的身体记忆重回,手指会突然地麻木刺痛,呼吸艰难,频繁地从睡梦中惊醒。
唐汉霄已经很久没有唱歌了。让他下定决心离开系统的,是发现在创作时找不到自己了。那时的流行音乐有着极为传统的叙事套路:失恋后的心碎,爱而不得的痛苦。唐汉霄喜欢鲍勃·迪伦,喜欢他与世界对话的方式,充满诗性、批判与反抗。而游走在系统边缘的自己,却没有时间和精力探索表达,寻找自己的声音。
2008年,淮海路一楼的小出租屋里,原创音乐人赵英俊给唐汉霄听Depeche Mode的演唱会,抱着吉他,二人聊了一整晚摇滚乐 。冬天出租屋又湿又冷,唐汉霄的胸腔却有种热望在震荡。在Depeche Mode 锋利神秘的音乐里,他觉得自己正被洗涤,原来音乐可以这样开创。
“你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那平常的一天对我有多重要,种种对音乐的热忱在那一刻扎进心里,生根发芽。”2021年2月3日,唐汉霄仍记得那天的感受。13年过去了,斯人已逝,只有当年赵英俊借他的那几盘演唱会DVD还在,忘了还。在舞台上发出自己的声音遥不可及,唐汉霄转而做幕后词曲人,希望能用作品继续表达。哪怕是通过别人的歌声。

「无名之辈」:借声音表达
在上海,唐汉霄与母亲住在狭小的二居室。卧室临街,不停歇的汽鸣声挤进窗内,仅有一张床和一台电视柜的屋子显得更加逼仄。从早上6点到晚上9点,身高178cm的唐汉霄坐在床尾,以折叠的姿势趴在比儿童书桌还低的电视柜前创作。电视柜上是一台用来写歌的电脑和一架电子琴。弹奏时,整个身体一直佝偻着。
从2007年到2011年,唐汉霄就坐在这个工作台前创作。11岁就陪伴着他的钢琴被留在老家。月租2000块钱的两居室太小,没有更多余的空间放下一架钢琴。
“灰蒙蒙的,就像穿着一件灰色的衣服。”唐汉霄形容那四年。没有像同龄人一样念大学,没有工作,没有拿得出手的作品,银行卡里的余额永远只有一、两百块……这种灰色没有尽头,它蔓延到更久的以后。
好在还有音乐,让寂静的生活有了声响。从醒来睁开眼睛,“基本上都是写歌的状态”。创作时,卧室内的时间飞速流逝,汽车喇叭声和雨声一齐噤声,能听到的,只有随手指流泻的旋律。写出一段自己满意的旋律后,思维速度过快,他觉得自己喘不上气。后来,他学会在琴旁放一个氧气瓶,过于激动时吸几口氧。写歌过于投入时,胃里叫嚣的饥饿也顾不上了。这已经是常态,从键盘前抬头,看一眼时间,竟然已经过了15个小时。

图|图源自顾晏,“唐汉霄弹琴的样子多年未变”

文件夹“唐汉霄demo”里,歌从一首、三首、到密密麻麻的四百首,越积越多。这些歌的听众往往只有自己。多数情况下,能进入其他人耳朵的,是不以歌曲形式存在的碎片化音乐。
有时是为不知名的秀和短片配乐,有时是只有30秒的bgm,一写就是50首。唐汉霄曾为某运动品牌的门店写过“劲歌”,也为上海一间私立幼儿园写过儿歌,包括课程里的歌曲,关于小动物,坐火车,或是认水果,以及一些功能性的音乐:上课、下课、做拍手游戏时播放的歌曲。现在,这所幼儿园在全国已有200多所,用的还是唐汉霄写的歌。
“费了很大的劲,勉强喂饱生活。”这种费劲,很大程度来源于他的性格。“之所以做幕后,就是因为不用和人交流。”唐汉霄从未主动向别人推荐过自己的歌,谈论起自己的创作时神情躲闪,自我争取更是觉得难堪、开不了口。多数邀约来自于身边朋友的介绍,拒绝的也不在少数,大多因为抗拒用套路和弦的“罐头歌曲”。在唐汉霄的认知里,音乐应当自由,他竭力避免着让音乐背负太多生存的沉重,不想因几百块钱而丢掉自己的声音,给音乐套上枷锁。
写一首好歌,由歌手演唱后被人们听到,这让他欣慰。这种后退另一方面也是被生活反复捶打后,被迫接纳了理想的消散。对幕后音乐人来说,舞台是奢侈的,“除了在KTV,也没有地方给我唱歌。”
去酒吧驻唱,是唐汉霄难得地向朋友开口,请朋友帮忙推荐的,“因为太想唱歌了。”但又不能去太多,一周只唱一次,连着唱40分钟,“不想把这当作生存的救命稻草,害怕养成一些坏习惯。”急于展示唱功,喜欢飙高音炫技……这些都是酒吧歌手们可能的“坏习惯”。在酒吧老板刚刚看来,唐汉霄身上有着罕见的纯粹,他不会故意使用太多技巧去唱歌,“从13年第一次来TZ,他就已经知道怎么用内心去唱歌了。”
为了让自己被观众记得,歌手们会琢磨自我介绍词,与观众们互动。这种灵活唐汉霄并不擅长,在自我展示方面,他表现笨拙。刚刚评价唐汉霄“害羞,谦逊”,与歌手们在后台,他永远藏在角落,是最安静的那一个。这种宁静自有暗涌的力量,酒吧喧闹,只要他一张口,人们就会停下酒杯和交谈,进入属于他的世界。好几次,刚刚看到唐汉霄在唱歌时留下眼泪,他隐隐有种预感,“他太独特了,一定会被更多人看到。”

图|唐汉霄在曾经驻唱的酒吧
转折到来是在2015年9月,唐汉霄接到词曲代理人的电话,“王家卫的新电影《摆渡人》要用你的歌”。从未接到过大人物邀请的他第一反应是怀疑——做幕后这些年,遇到的不靠谱的事太多了。
试着联系后,王家卫提出和唐汉霄马上碰面。连夜赶到上海一所学校的拍摄现场,唐汉霄第一次见到了王家卫。现场人山人海,气氛却很肃穆,所有人都屏息着为拍摄做准备。他心跳加快,手心开始冒汗,直到带着墨镜的王家卫大笑着对他说,“你就是汉霄,怎么第二次唱的demo没力没气的,和第一次差远了。”
从第一次见面到2016年12月,唐汉霄用超过一年的时间为电影《摆渡人》音乐创作、制作。王家卫的要求和他的电影一样抽象,有时是几个形容词,有时只展示一个画面,有时仅留下一句,“还能更好”。唐汉霄一头雾水,用力地揣测王家卫想要传达给他的东西。
和歌曲演唱者陈奕迅录音时,陈奕迅用同情的眼神看着他,“跟王导合作不容易吧,我也是。”
在此之前,唐汉霄从未有一首歌在歌词和架构上改动超过十个版本。快节奏时代,当demo被其他影视剧选中时,甲方不会提供故事梗概或画面,调整歌词后很快确定词曲。
王家卫的精准和敏感使作品的音乐与画面得以同频。“备受折磨”的改动过程中,唐汉霄意识到自己需要打开内心,他试着先深度理解电影内核,再用音乐去表达:人生最难摆渡的人就是自己。这首陈奕迅演唱的《让我留在你身边》在上海和香港前后监制了三次,也最终成就了唐汉霄。2017年4月,28岁的唐汉霄第一次站到了香港金像奖和台湾金马奖的红毯上。
与这首歌难忘的邂逅发生在半年后一个偏僻的山林。旅行歇脚时,唐汉霄看到一辆卡车在盘山公路上飞驰而过,司机伴着车内的音响大声唱,“最渺小的我,有大大的梦……”声音回响在山崖石壁,他失神片刻,继而被喜悦包裹。

「烂泥」发芽:找到声音
因家人工作的变故,唐汉霄从小辗转于辽阳和厦门两地。又因生病,需要不断地休学求医,罕得的稳定变得更支离破碎。童年很多时候,唐汉霄独自搭乘跨越南北的航线或绿皮火车,脖子上挂着“无人陪伴儿童”的牌子,在不同语言和气候间穿行而过。
“我太害怕流逝,但一切都必定会流逝。”唐汉霄过早明白这样的道理。少年成名,感受过聚光灯的偏爱,又被推向名利场暗处,被生活抛至粗粝的马路表面,这样的人生经历密度大,起伏尖锐,更加剧了唐汉霄对生命无常的虚无感。
年少时,他习惯用沉默去应对。小时候,因为经常转学,到新的班集体,往往两个月或者三个月后,同学们才知道这个人是唐汉霄。19岁进第一家唱片公司,同事们聚餐,薛之谦说,“诶,唐汉霄你在啊”。其实,他已经在那儿两个小时了。
封闭自己更像是一种负隅顽抗。直到他逼着自己走向生活更深处,“灵感来自于哪里,就是用力地生活,用力地感受,用力地打磨。”在上海,他花了很多时间走路。中山公园,高邮路,湖南路,有时在建筑工地上和工人们一起暴晒一下午,也跟着送外卖的朋友一起送过外卖。
唐汉霄的手机里有超过1000条文字备忘录和超过2000条语音备忘录。他喜欢收集生活里的声音,弄堂里老人们的谈话声,自行车的车铃声,和偶遇小朋友的对话。在西西里历史古城卡塔尼亚的一个菜市场,唐汉霄听见一位老先生和老太太用意大利语争执,细听,才发现是在争抢着帮彼此拎菜。
失眠的夜里,他播放这些声音,被真实包裹着,沉沉进入睡眠。
他也习惯了独自去旅行。在北海道的上川町,唐汉霄一人向北海道最高峰旭岳徒步攀登。12月,正值旭岳雪期,白雪连绵,厚厚地积到半人高。白天尚能看到路标,随着黑夜的到来,几乎在一瞬间,什么都看不到了。四野莽莽,过于寂静,唐汉霄开始耳鸣。连不上网络,手机电量也即将耗尽,借着手电筒微弱的光,他一步一步在雪里挪动。
强烈的求生欲驱使着唐汉霄走出雪地,直到看到远处酒店荧荧灯光。向着唯一的光点回到酒店,刚给手机充上电,他看到有30多个来自母亲的未接来电。急忙打回去,电话那头,母亲因长时间联系不到他哭出了声。他这才反应过来,2360公里之外的母亲,每分每秒都牵挂着他。
濒死的边缘,唐汉霄突然理解:无常不是个悲伤的词语。人类个体是宽阔宇宙中寂寂无名的存在,即使会轻易消失,但羁绊与爱会赋予虚无意义。他学着拥抱无常,用音乐描绘个体存在的轮廓。他说,他想让听者在无望时感受到力量。
继续为不同故事写歌,为不同歌手写歌,这些已不再重要。唐汉霄发现,自己的歌适配的歌手越来越少,想要自己来表达音乐的欲望也逐渐清晰。在真实生活和无垠宇宙中,他已找到,并试图发出自己的声音。
图|创作时的唐汉霄
2019年3月,唐汉霄参加了《这!就是原创》,以唱作人的身份重回舞台,用自己的声音唱唐汉霄的歌。2008年站在《我型我秀》舞台上时,他是年纪最小的孩子。而在人生第二次选秀的舞台上,他被更年轻的原创音乐人们称为“唐老师”,“汉霄哥”。
像是回到来处。在厦门读高一时,唐汉霄经常逃学,乘着73路公交车,坐过一站又一站。公交车开出厦门岛,带着他来到岛外一片荒芜的海滩。在这片未被雕琢的海岸,他写歌,唱歌,旋律和少年心事只有海水听到。在11年后的舞台,他再次感受到投入音乐时的酣畅淋漓。他又重新变成了那个独自坐在世界一隅,享受音乐的孩子。
节目第十期,唐汉霄和周深共同演唱《末日飞船》。这首歌没有为他争取到“冠军候选人”的资格,却被乐评人耳帝选入“2019年度十大现场”。
在微博上,耳帝写道,“一场恢弘壮阔、梦幻磅礴的末日奇观。用科幻感、史诗感、宗教色彩与神圣氛围勾画出一片天际……最后一句来自于《神曲·天堂篇》……它揭示了在这场对话中,人所渴望的救赎只能求救于自己,星辰与天光纷纷跌落,只留一声叹息。”
这次回归带唐汉霄走向更大的舞台。2021年,唐汉霄参与了抖音与浙江卫视联合出品的音乐综艺《为歌而赞》。表演前,100位抖音头部短视频博主听过唐汉霄的音乐碎片后发出弹幕:“火不了的十八线”,“很大众”,“司空见惯的口水歌”。
舞台上唐汉霄的歌唱声起后,观众记住了他的名字。他的《烂泥》舞台拿下首期冠军歌曲。
蛰伏12年的唐汉霄不拒绝时代的变化。当他再次站在聚光灯里,音乐互联网时代正在加速到来。短视频代替CD和唱片,成为流行的听歌方式。简单重复的歌曲来自技巧,而非内心。在确定自己的声音后,他反而变得松弛,《这!就是原创》复活赛前,导师陈粒强调要他写一首能赢的歌,他依然坚持自己最想写、最想唱的《卡西尼》,歌词里他写道,“不要再去形容我,不要再去塑造我”。
音乐市场以一种接纳告诉他:音乐是包容的。因《忒修斯之船》、《卡西尼》和《末日飞船》,唐汉霄被人们称为“宇宙解读者”。“思辨音乐”探索之旅也在2020年迎来最终站——出道12年后的首张个人专辑《阿波罗》。唐汉霄的歌曲《再见吧 少年》在抖音平台发布后以1698万的热爱值成为抖音最热歌曲。6月17日,抖音“2021抖音看见音乐计划”收官,唐汉霄获得年度冠军,“音乐热爱官”那英为他颁奖。找到自己声音的歌者,终于再次被看到。

图|“2021抖音看见音乐计划”现场

2021年6月13日凌晨1点半,唐汉霄提前来到光明生态园,为17小时后的海潮音乐节演出彩排。6月的上海正值梅雨季节,深夜水雾涌动,蚊虫潜伏。唐汉霄安心等待同时段彩排的歌手结束,没有一丝焦躁。1点40分,唐汉霄开始唱歌,“我也自知那些光辉面前的渺小啊”,站在仅有的一束光下,他唱着,每句歌词都准确,手臂随着情感爆发变得用力。
“至此活成自己,已经很伟大。烂泥中开出花。”歌曲进入尾声,他还在故事之中。台下空无一人,草地被光影分割成黑白琴键。掌声没有响起,等待在空气中的一场大雨正要落下。
图|2021唐汉霄“为梦而生”巡回演唱会海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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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 | 杨柳

往期回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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