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午后,杨皓宇和我说他现在并没有“危机感”

2021-12-04 星期六



我们坐在池塘边,看到瘦长干练的身影走过来。落座之后,他摘掉口罩,是那张在荧屏和银幕上经常能看到的熟悉面孔。若是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之中,他绝不会是最吸引人眼球的那一个,就像沙漠中的一粒沙子,平凡而又普通。

“现在出门被认出来的话,大家是叫你恭叔多,还是冷先生多?”我好奇地问道。

“《安家》火了之后,叫爷叔的比较多了。”他挠了挠头,笑着回答,声音温和,没有初见面的拘束,和跟他交谈的人很快能拉近距离。


现在能记得他叫杨皓宇的人确实还不多。

杨皓宇自己却觉得这很正常,演了这么多年戏,能有几个角色被人记住就已经很知足了,至于能不能被观众记住演员的大名,那得看缘分,强求不得。不过生活时常会给他意外的惊喜,就像我们在平遥影展看完了《宇宙探索编辑部》,不仅记住了他演的唐志军这个角色,还专门穿过半个北京来找他聊天,他就觉得这是对他表演莫大的肯定了。

我却颇想为杨皓宇鸣不平。约采杨皓宇的念头来得很突然,也很猛烈,他在《宇宙探索编辑部》中贡献了我2021极为难忘的大银幕表演,并对他的经历及生活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在我看来,杨皓宇应该被更多人认识,而且值得一个平遥影展“最佳男演员”这样的奖项肯定

在采访杨皓宇之前,我翻了翻他的作品列表,从2001年开始到今天,有六七十部之多,待映的作品还有十余部,但大多数都是配角,有的在演员表里甚至都找不到他的名字。即便是带给他最大名气的《龙门镖局》和《白鹿原》两部剧,他的番位也都在六位开外。直到《宇宙探索编辑部》,他才真真正正地挑了一次大梁,成为了男一号。


再翻看杨皓宇的微博,基本上都是新片新剧宣传期的推介,或是对朋友们作品的转发支持。但在这些“正常营业”的文字之外,仍能捕捉到一些他真情实感的流露:比如他会分享在剧场给观众过生日唱生日歌的经历,会想起以前父亲在勘探队工作时遇到的用螺丝蘸酱油喝酒的叔叔,会向已经去世的外公表白说上一句“我想你”……

杨皓宇像个老男孩,荧屏上的他常常是插科打诨、油滑世故,但在生活中却是重情重义,温暖真诚

杨皓宇是出了名的好人缘,有的时候朋友一个电话、一条信息,需要他去帮忙演一个角色,即使路途遥远,他自己连夜开车都会赶过去,这可能也是为什么会在许多质量参差不齐的作品里都能看到杨皓宇的原因。不过就算是这种只出场几分钟的小人物,杨皓宇同样会认真对待。杨皓宇也曾迎来过自己的“高光时刻”,温良恭、冷先生、谢亭丰、陈近南都是脍炙人口的角色,但他却认为,如果没有好朋友们的提携与帮助,自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成绩,所以帮朋友的忙是应该的。

我的脑海里逐渐有了画面,一个对于表演有着自我追求,甚至近乎偏执的人,为了帮助朋友,千里迢迢赶到片场,来不及休息就赶紧拿起可能只有一两页纸的剧本,认真研读起来。时间很紧张,他要用最快的速度构建起与这个人物的联结,哪怕最后呈现给观众只是短短的几分钟甚至几十秒钟,他也需要让所有人对这个角色相信,因为在他看来,角色没有大小,只有演员能否做好


但《宇宙探索编辑部》不同,这是一部中年男人的心灵史,也是给杨皓宇展现自己精湛表演的最大舞台。在看这部电影之前,我对它的预期仅仅来自于导演孔大山之前拍出过豆瓣8.5分的短片《法制未来时》,却想不到最终它能够以极度戏谑且浪漫的姿态,深深打动我。当然,以杨皓宇为代表的每一位演员也都功不可没。

我夸杨皓宇演得好,他却说这都是导演的功劳。唐志军这个人物,是孔大山在浩如烟海的镜头中一帧一帧雕琢出来的,自己只是尽了一个演员的本分,仅此而已。
 
“难道你和唐志军身上没有某种联结吗?”

杨皓宇想了想,缓缓答道:“如果要找联结,可能我和他都是对某种事物极度执着的人,他着迷于宇宙的真相,而我着迷于表演。”


说起来孔大山与杨皓宇的相识,还要感谢影片的制片人龚格尔。杨皓宇曾经出演过郭帆团队的《流浪地球》,在《宇宙探索编辑部》筹备时,龚格尔向孔大山推荐了杨皓宇。杨皓宇在与孔大山见过一次面后就没了下文,后来听人说起才知道,孔大山曾经偷偷去看杨皓宇在上海排演的话剧,观察他是否符合自己心中唐志军的形象,二人的缘分从此开启。

唐志军和之前华语大银幕上出现的大部分知识分子形象有很大不同,这个角色从头至尾都是极度克制,并没有爆发的机会。并不是他不能爆发,而是他不想爆发。对于有着丰富的表演经验的杨皓宇来说,这反倒是最大的挑战。平素在话剧舞台上,每个角色至少都还有一场爆发戏,但演唐志军却需要把自己的情感完全收在心底。从某种程度上说,这很符合中国人含蓄的情感,也格外动人。

因为距离电影上映还有一段时间,我们无法剧透太多,但可以肯定的是,杨皓宇最终对于唐志军的角色情感拿捏是非常精确的,这一点也获得了平遥观众们的一致认可。杨皓宇通过唐志军一角,进入了个人表演一个从未触及过的阶段


对于杨皓宇来说,这是一个新的起点,而且是具有纪念意义的起点。

更多关于他的故事,我们不妨听听他自己怎么说。

以下是演员杨皓宇的自述

1

就算过了很多年,我觉得自己仍然会难以忘记拍《宇宙探索编辑部》的这段时光。说实话,这种完全伪纪录式的拍法,其实蛮吓人的,机器基本上一天都开着。我那个时候经常问导演:“你之后剪辑的时候可怎么办啊?”虽然可能是多操心,但确实会惊讶这么庞大的素材量。

我很清醒的一点是,作为演员如果能得一个表演类的奖是莫大的荣幸,但如果《宇宙探索编辑部》获得表演奖,那功劳一定是大山导演他们的,是他们在海一样的素材里面,几乎一个镜头一个镜头地挑。我们当时一场戏会拍七八遍甚至十多遍,每一场都会有不同的闪光点。而最终呈现给大家的唐志军是导演一点一点挑选,一秒钟一秒钟雕琢出来的,就像位雕塑家一样。

平遥颁奖那天我在剧组,没办法赶到现场,但是不断有朋友给我发来信息,我看到这部电影第一次与公众见面,就拿到这么多的奖,我发自内心地高兴,而且奖金还是最高的,有100万那么多,我给导演发消息说:导演,满足了满足了!

当然我觉得监制郭帆导演和制片人龚先生他们也很了不起,有《流浪地球》在前,名声刚刚起来,这个时候能把一部电影交给这样一位新人导演去做,而且郭帆导演几乎没有干涉任何创作上的东西,对于大山导演是百分之百的信任,这就很难得。

我也很信任导演,在开拍的前三天我会根据剧本做一些尝试,看看是否要自我发挥一下,但实际会发现自我发挥的部分远没有剧本中的好,永远是一发挥人物就跑偏。即便是觉得剧本或者台词有让心里不舒服的地方,我也要想办法让
自己舒服了。表演就是这样,如果按照舒服的来,那剪出来的角色永远平淡无奇,但如果控制自己在不舒服中想办法舒服,或者干脆就不舒服,那往往呈现出的效果还蛮好的,毕竟生活中哪有那么多舒服?我就是在拍《宇宙探索编辑部》的时候慢慢意识到这一点。


我对唐志军这个人物是有一定共情心的。我入表演这一行蛮偶然,我最早是隧道公司的电工。隧道公司的电工当年在上海还是不错的工作,虽然环境苦,但是收入还比较可观。在1991、1992年那会儿,我的工资都有两三千。我也打过别的工,比如做跑菜,工资大概就五百、八百的样子,所以还是不错的。
 
我读过很多表演类的培训学校,现在回头看,我一直对这件事都还是挺坚持,像我第一期培训班的同学已经没有一个在做这一行,其他几个班留在这个行业里的人也很少。我其实之前一直在这个行业混得都不太好,演话剧的时候房租一交基本上就没钱了。不管是生活还是事业都不太理想,但我仍然愿意坚持,我现在觉得自己有戏拍就是很幸福的,不会很在乎外界的环境。

我喜欢演戏,并愿意一直为着这件事去付出,即使生活落魄,我在表演这件事面前仍然是无愧、抬得起头的。我和唐志军这个角色最像的,可能就是我们都是那种一条道走到黑的人吧。


等到未来电影上映后,大家就会发现,唐志军是一个内心渴望被人理解和认可的人,但几乎没有人懂他,他很孤独。但我觉得,如果我和唐志军是生活中的朋友,也许我会懂他。

2

我决定做演员,除了喜欢,很大程度上也来自于年轻人的孤独。

我初二的时候到的上海,那时候我妈妈作为上海知青拥有子女返回上海的名额,我爸妈为了让我获得更好的教育,就让我自己一个人回上海住。刚到上海我身边没有朋友,不认识任何人,也不会说上海话,极度融入不了当时的环境。去表演培训班可以认识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大家一起做一件热爱的事情,这种感觉很奇妙,我最初做演员就是因为这个。

我以前不太擅长表达,也很自卑。我爸早年是勘探队的,我小时候一直在山里面生活,等初中到了上海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所以我觉得那会儿能有朋友说说话,做做游戏就很好了。后来慢慢发现在扮演一个角色时,不用像在社会中复杂地纠结于各种人际关系,只要在台上扮演好角色,观众就会给到本属于你的掌声。那一刻我觉得这个职业太牛逼了,它简单,又令人富有激情。

现在有很多脱口秀演员被大众所熟知,如雨后春笋一般,因为在舞台上很容易就获得认可和满足感。有个朋友看完《宇宙探索编辑部》之后和我说,看这个片子的时候一直会笑,我还挺惊讶,这个片子是个喜剧吗?因为我在拍的时候一点没有意识到这些台词会有笑点,后来我想清楚了,观众笑的不是喜剧,而是生活


拍《铁西区》的王兵是我特别尊敬的一位导演,我们之前在他的剧情片《夹边沟》里有过合作。有一年他在北京拍纪录片《三姊妹》,我去看他,并表达了想在当中演一个角色的愿望。电影中有一个老师的角色,正好我之前支教过,对山村孩子的情况有了解,王兵导演就给我看了一些素材。看完之后我觉得这太难了,我根本达不到,我试了一下,觉得直接就能感觉到自己就是在演,没有痕迹的“去表演化”真的很困难。

我很喜欢的一部电影是《海边的曼彻斯特》,我觉得卡西·阿弗莱克的表演基本达到了纪录片的感觉,我很想追求那种表演状态。我在拍《海上浮城》的时候也是,阎雨茜导演每个场景会拍摄15条起,当演员完全疲惫了,导演才会真正开始拍。那也是一次很难忘的表演经历,但我觉得也还没完全做到“纯天然无污染”的表演。
 
这次《宇宙探索编辑部》我算是出演了一个绝对的男主角,之前还没有过这种经历。但我在实际拍摄时没太纠结这个事,如果纠结这个表演是会走样的,杂念太多。演员就该是越单纯、越简单越好

而且我真的很满意自己当下的人生状态。

有喜欢我的观众,作为演员来说就是很幸福的事,尤其现在通过作品也在让一些同行朋友看到我,给我更多的工作机会,这就已经可以“没事偷着乐”了。但有时候想想,像《宇宙探索编辑部》这样的作品是遇到大山这样的导演,他耗费了无数的心血,帮助我的表演进行了彻底的改变。我不知道未来还会不会遇到这样的作品和导演,是值得期待的,但也是很难遇到的,所以保持平常心就行。


最近还会有一些角色陆续与大家见面,比如《扬名立万》里的“默片皇帝”关老板,《铁道英雄》里的指导员,还有我现在正在拍的陆川导演的新剧《非凡医者》里的人物。他们都是大时代下的普通人,但都有属于自己不普通的时刻,我希望能够多诠释一些这样的角色,因为他们每个人的身上都有我的侧面


3


我之前蛮喜欢看一个综艺节目叫《我就是演员》,我在这档节目里学到了很多东西。他们节目有邀请我去过一次,担任了《白鹿原》那一场的助演嘉宾,演的是朱先生。我觉得表演的“世界大战”就是发生在那样的场合之下,因为对我而言,那个舞台真的难度很大。



现场的观众看的是一出舞台剧,而实际放到电视上,大家看到的又是一部完整的影视作品。我觉得找不到正确的表演办法来面对这样一个环境,当时我在台上其实是有点懵的。


但去过一次之后,我的收获很多,我掌握了不少更具电影感的表演技巧与方法,尤其是观摩到了很多之前经常演电影的演员在那个舞台上的表现方式,我觉得这个节目对于许多年轻演员还是具有启发意义的,值得反复拿出来多看多学习。


我印象很深刻的是任素汐老师的一段表演,那一场她获得了很高的票数,因为在舞台剧方面她是身经百战的实力派,她对于现场节奏的把控做得非常好,但如果把她的表演放到大银幕或者小荧屏上,可能观众又会有另一种感觉。所以很多人经常问我舞台剧表演和电影、电视的表演有什么分别,我想我也没有准确的答案,但至少就我自己来说,还有太多值得去学习的东西。


我之前一直觉得在舞台上表演更加挥洒自如一些,但我现在还挺喜欢大山导演这种克制、让观众自己去感受的表达方式。这可能也和年龄的增长有关吧,我今年47岁了,也想通了很多年轻时没想通的事情,这就是时光赐给我的财富。


除了想通一些事情,时光还教会了让我与许多人和解。比如我的父亲。我之前在一些采访里介绍过,当时我为了报考上海戏剧学院,准备辞掉电工的工作,和父亲大吵了一架,我们有许多年都处于“闹掰”的状态。我的父亲就是一名普通的工人,当时觉得我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多好,如果我非要读书,家里是不会支持我的。



如今的我也成为了一名父亲,会开始理解当时我爸的选择。


前两年有一次我回家和我爸喝酒,聊着聊着他突然哭了,他说当时去上海看过我,但一分钱也没给我留,不知道我是怎么挺过来的。我现在想想觉得还好,但对于他来说可能成为了难以打开的一个心结。我理解他,是因为当父母有了子女之后,真的希望子女的生活都是稳定的。其实还有很多挺苦的事我没有和他说,最开始跑龙套的时候肯定很累,但我很快乐,这是他们那一辈的人理解不了的。


我爸很少看我演的片子,他以前是军人,对艺术这一块始终没有太大的兴趣。有时候我回家第一天的时候对我很客气,第二天就开始挑我各种毛病,第三天就觉得我“一无是处”了。有时候我在家里待着无聊出去散散步,超过半个小时他就会给我打电话。我爸就是很典型的中国式父亲,未来有机会我还挺想演像我爸这样一个角色的。


说回到表演,我还挺想谈谈自己对于演技这件事的理解。这些年大家都在说什么“演技炸裂”之类的,用的词挺吓人,在我看来演技这种东西绝对是有的,但最好的演技应该是不露痕迹,就像最厉害的武功一定是无招胜有招。


表演到最后其实也是要返璞归真,各种流派的表演方法都可以尝试,也各有所长,只要你能打动观众。至于是无厘头的也好、端端正正的也好、内敛的也好、奔放的也好,至少对于我而言,我都不会去排斥,要知道我们是在用另外一种语汇和观众沟通。



4


我第一次正式接触演戏是在张丰毅老师主演的电影《二人世界》,我在里面跑龙套,演的应该是路人丙丁午之类的,连句台词都没有。我记得很清楚,早上很早起来,当时在上海电视塔对面有一个天桥,就在那里拍。演完街上的路人再去工地演民工,感觉一天下来过了三种生活。


我对群众演员是有感情的,也很尊重他们。前几年我在象山拍《真·三国无双》,我们穿着大铠甲和群众演员聊天,当时正是七八月份,天太热了,每天都会晕倒一两个人。当时有一个群众演员,是一个到浙江来打工的小哥,他觉得来当群演钱不钱的都无所谓,有盒饭就行。我说你为什么不找个厂子上班?他说群演这一行还挺好玩的,虽然辛苦,但是有意思,想多了解一下。


我从他身上仿佛看到了二十多年前的自己,我会想如果后面我没有机缘巧合正式成为一名演员,我会不会现在还在像这位小哥一样,当着群演,对于表演这件事有着特别简单的热爱。我时常会想起那天下午,我和他坐在石头上,他也以为我是群众演员,一起拿着盒饭边吃边聊。我觉得我还挺狡猾的,因为同时也会观察他的状态,也许未来真的会出演这样一个人物会用得上。


现在我其实还是演配角比较多,说真的,有时候也会有想抢戏的冲动,这很现实,没有什么可避讳的



但我给自己定了几个标准:我可以动自己的词,但一定是导演同意的情况下,且不能动对手的词,同时不能过多地把自己的主观意识施加到对手演员身上


我早些年的时候如果提的意见导演不采纳,经常会有崩溃的念头,但这两年经过修炼好了很多,即使现在想法被否定了,仍然可以保持一个很开心乐观的心态。比如拍《安家》的时候,当时我提出要按照一种之前没用的表演方式拍一条,孙俪听了瞪着可爱的大眼睛对我说:“皓宇,你确定真的要这么演吗?”我说:“和导演商量试一试呗,也许效果真的好呢。”导演也很鼓励我们,最后效果确实还不错。每当这种时候,我是发自内心地能体会到表演的快乐。


5


很多观众认识我,可能是因为《龙门镖局》里的温良恭,和《白鹿原》里的冷先生这两个角色。但如果现在让我们重新诠释他们,恭叔会比以前更加放浪形骸,冷先生则会比以前更冷


当时在演恭叔的时候,我也想改词,导演说:“皓宇你疯了吗?财神的本子你也敢改?”我说我演得不舒服,就想试试换一种演法。其实宁财神之前和我聊过,说温良恭这个角色出来观众会骂死你,因为他太渣了。所以我在演的时候,就想尽量体现出爱每个女孩都是真诚爱的,但因为镖师的职业属性,使得许多都没有结果。我想尽量把这个人物的矛盾点落到职业上,当然这也是和财神沟通过了。


导演听了之后很支持我,后来这个角色出来观众也很认可,这个角色我认为自己当时真的发挥得淋漓尽致了。而我演冷先生要很感谢张嘉益大哥的引荐,我们是在拍《大清盐商》的时候认识的,那时候在片场我觉得嘉益哥身上怎么没戏啊,我这戏多好啊,眉飞色舞的,但是等剪出来我看自己张牙舞爪的,演的什么玩意儿。再看嘉益哥,他的角色的那种气势和情绪全部都是对的,那是我第一次意识到演戏的状态很重要。后来嘉益哥打电话说这边有个角色挺适合我,我以为还是喜剧,没想到是这样一个“冰冷至极”的冷先生。




我在《大清盐商》中演的郑冬心那个角色身上有一种读书人桀骜不驯的劲儿,可能嘉益哥他们就是看中了我这个,所以找我来演冷先生。冷先生真的特别难演,我完全找不到人物的感觉,每天都在想破头去找状态。那个角色和唐志军很像,要极度收着演,我感觉自己每天都在被绑着,现在回头看,似乎《白鹿原》的那段磨炼就是在为今天的《宇宙探索编辑部》做准备,所以还是那句话,有的时候越是自制,传递出的情感力量越大,我觉得这是能给许多演员朋友们的一个比较有效的建议


我看到有一些喜欢我的观众朋友经常评论,说觉得我演的角色很亲切,我看到这样的评价特别高兴。这可能来自于我之前很长时间底层生活的体验,当然也有我平时的一些观察。演员的养分和能量肯定是来自于生活的,脱离生活的人是创造不出有生命力的人物的


现在很多演员会提到“有危机感”这件事,但我从来没觉得有危机感过,这可能也和我的性格有关。


就拿做喜剧这件事来说,我和麻花团队、文松、包贝尔他们关系都很好,经常也会在心里把自己的喜剧表演方式与他们作比较,再去找找自己身上的不足。后来我发现,他们身上的东西是别人学不来的,我只需要真诚地把我自己能做好的表演方式呈现出来就可以了。所以我在表演这块没有什么压力,如果非要找一个目标,那就是前面说到的,我非常希望获得王兵导演的认可,如果有一天他能对我说,皓宇你这个角色真的不像演出来的,那我就很知足了


但我知道自己离这样的目标还太远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属于努力的还是有天分的。我是个挺笨的人,上大一的时候还差点被甄别,但说我努力吧,其实我也没有怎样怎样努力,所以我觉得自己还挺通透的。天分基本也就这样了,但未来我也希望自己还能更努力一点。我现在每去一个新的地方拍戏,都会把剧本放在枕头上,会觉得这个地方不再陌生,也会睡得很香。这是我自己内心的一种仪式感吧。


今天我跟你们分享了我自己的故事,我觉得自己的人生还挺一般的,没有什么大起大落,也没有什么特别风光的时候。我从小到大上学,成绩都是中不溜,现在发现我之后的生活也是如此。不过中不溜没有什么不好的,不冒尖,不垫底,中不溜的人也有属于自己的幸福,对吧?虽然我演过很多配角,但在我人生的这场戏里,我觉得自己是一个成功的“主角”,这就是很值得自豪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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