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运将至、疫情反弹 牛年春节团圆难上加难

2021-01-16 星期六

往年春节,在中国互联网公司腾讯集团深圳办公室工作的巩彤都会回到家乡河南洛阳,和父母一起过年。而今年,她决定留在深圳。

“主要是北方的疫情有一些严重,我担心回去以后可能不一定能够按时回来,”巩彤在接受ABC采访时说。

2021新年伊始,中国北方多省市接连出现本地感染新冠病例,其中河北省石家庄市病例数增长势头最猛。

根据中国国家卫健委的数据,自1月2日报告了一例新增本地感染以来,河北的病例数连日来呈快速增长态势。1月7日,石家庄宣布禁止人员和车辆离开,并开始为全市1100余万人进行核酸检测。

根据中国国家及各省市卫健委的数据,1月15日,中国活跃病例数达1690例,其中本土病例达689例,河北省占482例。

河北省13日还报告了一例死亡病例,这是中国八个月来首例新冠死亡病例。

鉴于湖北疫情也是去年1月大面积爆发,再加上春节将至,春运即将开始,河北疫情不免引起不少人的担忧。

为了防止春节期间疫情失控,中国国务院鼓励政府部门和企事业单位工作人员在原工作地过年,非必要情况下不要返乡。

该号召得到了中国多省市的响应,据新华社报道,北京、上海、广东、山东、河南、河北等29个省市已经发布通知,倡议人们在工作地过年。

据巩彤介绍,她所在的公司目前暂时还没有发布建议员工留在工作地过年的通知,但是深圳市已经多次发布类似的消息。

“洛阳也发布了通知,说从外地返回洛阳的人要隔离,” 巩彤说。

目前,巩彤的家乡河南洛阳要求从中国“中高风险地区”返回的,严格执行所谓“14+2”隔离措施,即集中隔离14天,期间要做两次核酸检测。隔离期间的食宿、医疗和检测费用需要自理。

即使从“低风险地区”返回,也要进行14天的居家隔离,并做两次核酸检测。

在中国,人们在春节期间一般只有七天假期,这就意味着不少人即使回到家乡,其需要隔离的时间可能比假期还长。

巩彤说,除此之外目前还不清楚从家乡回深圳后是否还需要再次隔离,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今年春节索性留在深圳。

“公司里很多人今年都决定不回去了,正好手上的项目春节期间还会持续,我可能就和同事们继续加班吧!”巩彤说。

农民工留原工作地过年面临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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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orkers in florescent vests and helmets work near the entrance of a construction site in Wuhan with cranes in the background
农民工小赵的返乡抖音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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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13日中午,农民工小赵结算了自己的工资后匆忙离开工地,踏上从广州开往家乡湖北孝感的列车。

他在自己的抖音上发布了一条视频,并配文字说:“上午还在干活,中午算账,下午启程。为啥回?被抖音吓得。”

中国政府和专家号召在外务工人士留在工作地过年的消息也在包括抖音在内的中国社交媒体上广泛传播。

该号召在中国网民中引发了剧烈反响,其中有不少农民工表达了对此号召的不满。

微博用户“卡尔的居酒屋”评论说:“去年就没回去,难道今年还不准我们回家吗?”

而小赵则表示能够理解中国政府的这些建议,“我认为这个号召是合理的,我是湖北人,对防疫深有体会,很理解这些防疫措施!”小赵在接受ABC采访时说。

但是,因担心未来几天可能会发生的变数,在广州建筑工地做水泥砂浆抹墙工的小赵决定立即启程返乡。

“留工地过年不现实,工地的条件和工厂不一样,”小赵说。

“我坐普通列车,14日中午到家,之后会进行为期14天的居家隔离和核酸检测,按规定执行吧!国家不易,我们必须全力支持。”

农民工是中国的劳动力市场中重要的一环。根据中国国家统计局去年发布的数据,2019年,中国农民工总人数超过2.9亿,跨省流动的农民工数量达7508万人。

“这是一个非常庞大的群体,”香港大学社会工作及社会行政学系黄富强(Daniel Wong)教授说。

“许多技术含量低,但对人力要求高的工种,比如建筑工地上的许多工作,在大城市中长大的人们是不愿意去从事的,但是这类工作肯定需要人来做,尤其是中国在这方面的发展很快,需要大量人力,”黄教授说。

黄教授此前对中国的农民工群体做过深入研究,在接受ABC采访时,黄教授表示,当前的情况对农民工来说是比较困难的。

“拿我自己举例,我的家人都在澳大利亚墨尔本,而我目前在香港工作,这几年都没时间回去和他们团聚,对我自己的情绪都产生了影响。”

然而,黄教授认为,从公共卫生的角度讲,如果大量农民工返乡,可能会有把新冠病毒带回家乡的风险。这造成的后果是难以想象的。

“相比城市,农村的医疗条件没有那么好,万一感染病毒又无法得到立即的干预,那对他们本身和周围的人会造成较大的影响。所以这中间有许多矛盾,”他说。

春节期间正值中国冬季,北方大多城市的建筑工地都已停工,因此不少农民工即使留在工作地也可能没有工作,从而没有收入。与此同时春节期间许多店铺不营业,如果在工作地过年 ,农民工的生活也将面临不小的困难。

黄教授说这样的情况着实令人担忧,因为农民工本身的经济状况就不是很宽裕。

“这种情况在建筑行业尤其普遍,如果在保险和雇主方面,或者政府来对他们有所支持,给予最基本的收入,可能是解决这一问题的方法。”

“不担心武汉疫情‘重演’”

中国的春运素有“地球上最大规模的人口迁移”之称,根据中国交通运输部的数据,2019年无新冠疫情时,中国在春运期间发送旅客量高达30亿人次。

中国铁道部称,2021年的春运将从1月28日开始,一直持续到3月8日,为期40天。

中国疾控中心副主任冯子健在13日的新闻发布会上说,春节期间境外回国人数会进一步增加,国内人员流动也会增加,同时还会有更多的室内聚集。为保证节日期间物资供应,货物物流也会增加,这都是春运期间疫情传播风险的因素。

然而,巩彤和小赵似乎都对中国未来几周所面临的挑战不是很担心。

“毕竟有一年的[抗疫]经验了,现在各个方面都有所准备,去年武汉疫情我们不是也挺过来了?” 巩彤说。

“我也看到一些通知,说疫苗已经出来了,每个单位都会分配到一定的数量的疫苗,大家可以申请去打,而且全民免费,所以我不会担心武汉疫情重演。”

小赵对目前中国的疫情也不太担忧,并表示过完年之后他一定会再回广州打工。

“武汉疫情那么严重国家都控制住了,现在的疫情问题不大,而且现在国家也有防疫对策和经验,战胜疫情只是时间问题!”他说。

“新冠病毒不过年”

在中国各地,尤其是沿海一、二线城市,例如上海,江浙和华南福建和广东等,还有着这样一个群体。据台湾媒体报道,目前在中国做生意、读书、工作、居住的台湾人大约有200万人以上。

每年春节,大约有十几万台湾人都会选择包机返台与亲人过春节,然而,今年情况却很不一样,仅有大概三万人会在这段时间返台。据介绍,1月15日至27日将是台商返台的高峰期。

在中国经商20多年的台企联常务理事、台商协会会长徐正文在接受ABC采访时说,今年他与上了年纪的老母亲在台北过春节,但是妻儿则只能在上海分开过年了。

“华人过春节还是要一家人团聚的。不过,今年我家却不行。唯一令人欣慰的是可以陪着妈妈过年。以前20多年都没能这么做,这次可以好好陪陪年迈的妈妈。我觉得这是遗憾中唯一欣慰的地方。”

据徐正文先生说今年由于疫情的缘故,准备回台湾过年的人,包括台湾商人、学生、家属等,其人数仅为往年的十分之一。

由于今年计划返台过年的人不多,因此没有了往年的春节包机。机票价格也很昂贵,几乎是往年票价的两倍。

“而且两边都需要14天[的隔离],就是28天,有些城市14天后,还要加七天自主隔离管理的部分。这样总共就是42天。”

他说住隔离酒店的费用也不低,让很多人尤其是学生望而却步。他初步估算这一来一回光隔离酒店费用就是每人7-8万新台币(约合3200-3600 澳元)。

“很多人前年、去年都没有回台湾,将近快两年没有回来了,所以他们就坚持今年一定要回来,和家人过年。”

“而且1月15日之后,台湾的防疫指挥中心修改了政策,一户只能一人申请居家隔离(即“一人一户”)。”

因为春节前大批台商订不到防疫旅馆,徐正文近日向蔡英文政府呼吁,希望政府能够帮海外台商想想办法,增加防疫旅馆数量,否则台商有家归不得,连防疫旅馆也订不到“真的很可怜”。

据称,目前台湾有约一万个隔离酒店房间,但仍低于几万人的需求。

他说2021年的春节看来注定是一个不同寻常的春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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