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卡女司机,带娃拉煤,3年还清50万

2021-09-26 星期日


隋金荣/口述

逍遥鱼/撰文

我叫隋金荣,东北人,1980年出生在哈尔滨木兰县,因为在家排行老四,大家都叫我“四丫头”。

我天生骨架大,能干活儿,14岁就开着拖拉机在自家地垄沟拉犁,还早早地学会了烫头发、裁衣服这些手艺,初中毕业已经比很多大人能挣钱。我原以为自己这么聪明能干,将来日子指定差不了,没想到造化弄人。

结婚后为了多挣钱,我们两口子跑到千里之外的矿区当司机,最后钱没赚到,婚也离了,还欠下一大笔债务。为了还债,我曾带着孩子开车拉煤,后来又开22个轮的挂车跑运输,没日没夜地一直干到现在。

我在车里的自拍,平时在车上待的时间远比在家长。

开大车是个苦活儿,这些年能熬过来,多亏父母从小给我灌输吃苦忍耐的思想。我爸很小就没了爹,早早扛起家里的大梁,在村里做兽医养活全家,后来又养活我们六个儿女。这些经历让他认准了一个道理:只要肯吃苦,就不怕过不上好日子。

因为家里只有我二哥一个男孩,我爸就把我们姐妹几个也当男的用,总是早上四五点就轰我们起来干活,遇上啥节日都没断过。我妈在我们出生前做过小学老师,她也总是教育我们要挣清白钱,挣干净钱。

这是我们兄妹六个小时候唯一的合影,右一是我。

在我们家,钱咋挣基本还是我爸说了算。在他的指引下,我哥做了司机,那会儿会开车的人不多,四乡五邻都知道我家有个会开大车的“师傅”。这可是个恭维词儿,说明手艺高,被人看得起。看到我哥坐在一人高的驾驶室里,我也觉得特威风,总想啥时候自己也能学会开车。

我哥经常不在家,我爸老紧着我们姐妹几个使唤,别人家的孩子都有时间玩,我们除了吃饭不会被催,剩下的时间都忙着干活儿。特别是我,14岁身高已超过一米六七,啥活儿都躲不开。

我家有台拖拉机,我爸既用它犁地又用它拉活儿,在地里干活休息的时候他就让我学着开,还说“好好学啊,你这大体格子,学好能顶个好劳力。”

地垄沟一马平川,怎么都敢往前开,我爸为了锻炼我的车技,大清早就把我薅起来练车。他让我从村西头的小道一路倒车到村东头,我胆小,一整就懵圈,我爸上来就是一耳刮子,越打我越胆小,为练车我没少挨打。学会开车犁地之后,我爸还让我帮他拉活儿挣钱,我作业都很少有时间写了。

右一是我,左一是我同岁的同学,我小时候个子就比别的孩子高。

起先我学习还行,经常得班里第一。得了第一那些尖子们就在放学路上围着我揍,好几次把我打得脑瓜子嗡嗡响,摔在地上爬不起来,家里孩子多,大人也顾不上管我。后来书本难度增加,我听课有点费劲,加上周围没几个上大学的,我也从没想过要考学,初中毕业后索性不上了。

正是十四五岁的年纪,我特别爱臭美,喜欢捯饬些能变美的玩意儿。见人家理发挺好,我托人从城里花两块钱买了一大瓶冷烫精,免费给大家烫头发,还自己学会了卷发。大家觉得不花钱就行,都愿意让我做实验。

我喜欢好看的衣服,就想自己学裁剪。我爸一开始不同意,他说那是女孩子的事儿,咱们家的女孩得像男劳力一样拉沙子赚钱。我实在喜欢,狠狠心花八块钱买了几本服装设计书自学。那时候给人家摆秧苗盘、割柳条一天才挣两块钱,八块钱对我来说已经算是巨资。

我初中毕业后的照片,干完活儿就赶紧换衣服臭美。

我经常买布料给小姐妹们做衣服,越做越痴迷,还想去县里跟专业的老师学。当我问我爸要50块钱学费的时候,他说啥也不肯给:“女孩子会拿剪子,将来能给娃裁两身棉裤就行了,学那么多没用的,又费钱还耽误干活儿。”

我坐在院子里一直哭,后来他实在没办法才同意,说学可以,不能耽误挣钱。我说你放心,这点活儿我抽空都能给你干了,指定不耽误。

我在县里学了一个月,回家后找了张大纸,写上“招服装裁剪学员,手把手教20块钱学一个月,保证学会”,写完贴在了家门口。我收的学费比县城便宜,附近一些小姑娘都来跟我学。第一批招了5个人,挣了一百块钱。花出去的钱翻倍挣了回来,可给我乐坏了。招第二批学员的时候我涨价到30块,又来5个,挣得更多了。

在那个年代,村里生孩子结婚时兴送花布,家家都有留存的布料。我教学员的同时还可以拿布料做衣服,刚好省去材料费。收徒和裁剪都能挣着钱,我得空还去拉活儿,我爸见了很满意。

别人干完活都去玩,我总忙着裁衣服,有一回快过年了都没给人家做好。大年初一不让动针线,我睡了一天觉养精神,初二又开始忙。人家也愿意等我,不知道是真觉得我手艺好还是图我便宜。

除了裁剪、烫发,我还会唱歌,这是村里有人结婚我去唱歌助兴。

后来,我爸开始承包一些农村建房装修的活儿。那会儿装修简单,只需要刮大白,拉土把屋里地面夯实。拉一天土几十块,要比裁缝挣的多,我爸就不让我再干裁缝活儿了,带我们姐五个一起拉沙子、夯地面。

人家新盖的房又高又大,我们抬着木桩夯地时,房子里哐哐回响,我试着唱了一首歌,没想到回声嗡嗡的,声音传得又空又远,还挺好听。这下我喜欢上了夯地,早早去干活,干累了就和我妹在新房子里大声唱歌,每天开心得不得了。

在我刚刚成年的那阵子,村里有人从外面打工回来,说外面的世界老好了。想起电视里大城市又是高楼又是灯光的,我也想出去闯闯。我爸还是不同意,但这次我没听他也没求他,留了张条子,偷偷和一个要好的姐妹离家出走了。

我俩跑到大连的服装厂干了一个月,每天“突突突”地狂踩缝纫机,食堂总让人吃白菜梆子,吃到后来直反胃,发完工资我俩便跑了回来。从那以后我收了心,继续踏踏实实在家干活儿。

我第一次出门去大连拍的纪念照,没想到外面并不比家里好,饭都吃不好,要蘸酱油才能下咽。

我爸那几年也在想办法折腾挣钱的门路。后来看到跑车挣钱,他就买了辆小中巴,打算做客运生意。这辆车简直是专门给我准备的,小时候我就觉得开车老帅了,闻见尾气味都恨不得追着使劲儿多吸两口,现在自己家有车了,我说什么也要当司机!

我拿出自己攒的3190块钱去考了驾照,和妹妹两个人一起跑车。我每天三四点起来热车,我妹只管舒舒服服收钱,我想花一毛钱都哄着她,好话说尽她才给点,她轻轻松松花够了才给我爸交账。从那时候起,她就活得比我滋润多了。

我家的小中巴,旁边站的是我邻居,他很羡慕我会开车。

也是在客运这个行当里,我认识了我老公,他当时和我一样跑车,结婚后他爸把他们家那辆价值四万块的小中巴给了我们,让我俩单干,我老公负责开车,我改当售票员。

我做事热情利落,心肠比较软,车上有上岁数的老太太我都给送回家门口,碰上有买种子化肥的,只要告诉我在哪儿买,多少钱,我不用他们出门都能给带回来。屯子里的人知道我做事实在,都愿意坐我的车,我家车天天人挤人,生意好得不得了。

但天天一起干活儿,时间一长我和老公的矛盾越来越明显。我从小被我爸打着催着,干活儿爱着急。而他是爸妈惯大的,家里什么活儿都不舍得让干。我俩凑到一块,结果就是我看他干活儿生气,他听我唠叨生气,天天吵架。

他特别想干个轻松稳定一点的工作,后来真遇上了这么一个机会。我们本地的一家国营小厂招司机,前期给算合同工,每月300块工资,转正后除了工资每年还能分红两万。我知道他想去,这样也好,不在一块儿省得吵。

于是我把他们家给的车卖了,让他拿钱去报到。谁承想后来根本不返钱,每月只有那300块工资,家里经济一下子陷入困难。

我俩不会别的,就对车熟悉,各自花一千多把B本增成A本,跑到我以前打过工的大连找活儿干。我俩在大连的公交车上挨个问,看到面冷的司机就下车,看到面善的就聊天,终于聊到一个司机说他们那招人。公交司机一个月1500元工资,需要交一万块押金。

我一听觉得靠谱,在老家找工作一月最多挣六百,这边工资不少,可以干!面试一过,我就租好房子让老公收拾,自己跑回家借钱交押金。

我开公交车的照片很少,那会儿一心只知道加班挣钱,都忘了这是什么时候拍的。

开始几天是试用期,老师傅一直跟着我熟悉路线。不知是紧张还是咋地,我怎么也开不好,刹车老卡顿,晃来晃去惹得乘客直抱怨,师傅都跟我急眼了:“这活儿吧,好人不稀得干,赖人干不了,你要不行就算了。”他这么说我心里着急,更不敢开了。

人来了,钱也交了,我还是有点不甘心,晚上回去给一个开客车的朋友打电话问咋回事。他说那有啥,只要你不撞人,知道站点在哪儿就行,剩下该咋开咋开呗。你也是老司机了,车的原理都一样,别管师傅咋说,按自己的想法开就行。

我想了想,再试一回,不行拉倒。第二天上车我就当身边没师傅,该咋来咋来,没想到车开得特别顺,师傅还夸我,“行啊小隋,一宿不见,你换了个人啊。”就这样,我们两口子终于在大连开起了公交车。

刚开始我听不懂大连话,老出问题。有一次乘客多,看不到后门,有人脚被夹了。这下好了,人家也不下车,一路骂到总站,非让我赔他三百块钱的皮鞋,还要我带他去医院,调度大姐帮我说半天好话才解决。

为了挣钱,我能加班就加班,孩子在老家奶奶带,只有她放假了才能过来见一见。

我是车队里最勤快的司机。本地司机事情多老请假,我总替他们开,加一圈能多挣10块钱。大连沿海,冬天特别冷,下完雪路上老滑了,有些本地司机不愿意冒险挣那点加班费,车队调度员也总找我。

我想这么冷的天等车多受罪呀,我开着车哪怕走慢点起码他们能避个风。当我慢腾腾开着车到站后,总有人骂骂咧咧嫌车晚了,他们才不管这趟车是不是加开的。有两次路上结冰打滑,我蹭着马路牙子才停下来,把我吓够呛,得亏当时路边没人。

那会儿我想“明天说什么也不加班了”,到了第二天,见天太冷,我又心软了。

公交司机一晃干了五六年,有次跟闺蜜打电话,她说在内蒙古拉煤每月能挣一万来块,就是活儿太脏太累。我一听立马激动了,一万块呀!我俩在大连加班加点忙活一个月,加一块儿也没那么多。苦点累点算什么,只要能挣钱,南极我也去!当时我就决定不开公交了,我要辞职去拉煤。

2007年到了内蒙古之后,我才知道干的活儿有多脏,晴天风吹一脸煤灰,雨天脚踩一身烂泥。这些都能忍,只要挣钱咱就不嫌弃,但没想到人家会嫌弃我们。当时的运煤车大都严重超载,车箱越焊越高,拉满煤开起来一甩一甩的,很危险,没经验的司机压根没人敢用。

拉煤又脏又危险,装、拉、卸都需要经验,脚下就是十几米深的煤坑。

为了挣钱,我们两口子决定自己养车攒经验。那会儿是冬天,到了拉煤旺季,刚开始说好首付19万,每月还1万5,我们好不容易借够钱,发现又涨了两万,还得厚着脸皮跟之前借过的人打电话,说尽好话才凑够钱把车开了回来。

等有车之后,我发现拉煤也没那么容易挣钱。一开始自己不敢开,我只能请司机。没开多久,司机跟人家撞了车。修车半个月,耽误一天耽误不少钱,月底还有贷款和借的钱要还,我们干着急没一点办法。

车修好后,我俩决定自己开,这之后又交了很多“学费”。超载的大车一旦陷坑很麻烦,有经验的司机知道怎么挖怎么晃能把车弄出来,我们不懂,只会生拉硬拽,车轮在煤坑里蹭蹭打转,没多久就磨坏了。

一条车胎一千多,一换就好几条,每个月光修车钱要大几千,加上杂七杂八的费用,最后算下来刚够还贷款。

天天在煤堆装卸车,前保险杠一不小心就撞了,好在修修能凑合用。

自己的车开了没几年,门道刚摸清,车开始经常出问题,老修车扛不住,我们就商量着把车卖掉,找个好车队当司机。我俩做一阵司机包一段时间车,等车旧了再卖掉,就这样来回折腾了几年。

2011年,我在自己开车的时候遇上一次大车祸,为了避车直接开进两米多深的大壕沟里,车翻了,我尾骨也折了。醒过来看见我妹她们抱着我哭天抹泪,把我吓一跳,差点以为自己不行了。我发现自己躺着不能动,也不觉得疼,以为已经瘫了。

我心想不能连累家里人,脑子里已经开始琢磨怎么找个法子自己解决。好在拍完片子医生说只是尾骨骨折,后来保守治疗养了十个月才好。

车祸之后我妈说啥也不让我开车了,因为我哥就是车祸没的。我听了我妈的话,捡起之前的裁剪手艺,办了个简易裁剪厂,结果到年底一算,忙那么久也没挣几个钱,干脆跑回去接着做司机。

又开了几年车,到2017年的时候,我老公干不下去了,他说不想一辈子开车,人家节假日都能出去旅游,我们没黑没白地干也挣不了啥钱。他想做生意,我拗不过他,到处找亲戚朋友借钱给他搞土地承包。结果才一年他不仅把钱赔了个精光,还欠了五十万的外债,还依旧不死心。

我左劝右劝不行,想起这些年累得心力憔悴,没挣下钱反而一直背着债,越想越伤心,只能跟他说:“我还干司机,拉一天煤挣一天钱,多点少点心里踏实,你想干大事自己去干吧,我不跟你折腾了。”

后来两人一商量,和平把婚离了。孩子归我,家里原本也没啥财产,他算是净身出户,那些债大部分都是我去借的钱,他没能力还,我只能自己全背了。

离婚后我找了个车队做司机,为省钱连房也不租,直接带着两岁的儿子在车上吃住。

矿上拉活儿的司机都是男人,他们见我一个女人不容易都挺照顾我,有活儿紧着我先拉。从煤矿到集装站几十公里,拉一趟活儿能挣100块钱,我经常连轴转。有几次困得眼都睁不开了,我就把车停在路边抱着方向盘眯一会儿,等我一睁眼看见同事又拉一趟回来,后悔得不行,心想不睡那么一会儿我能多拉一趟。

儿子跟着我也遭罪,有次不小心从两米多高的地方掉下来,吓得我魂儿都没了,抱着孩子瘫在煤堆上大哭。从那以后我就拿根绳子把儿子拴在身边,走到哪儿把他带到哪儿。

但老这么着也不是办法,孩子越来越大,也贪玩了,我先是把他送去亲戚家暂住,每次回来看一看,再后来把他交给我19岁的大女儿看管。

女儿一边上班一边带弟弟,生病去医院也都是她陪着。

在车队干了一阵子,我还是想包辆车自己单干,给人家跑一趟挣一百,自己跑一趟能挣三百。于是我花六万块包了辆旧车,但旧车老坏,三天两头得修,每次都是五六千。

这时候限载已经查得很严了,车型也流行起了远近都能跑的大挂车。之前我开的是重机车,车型重,拉得还少,大挂跑一趟能多拉很多。矿主也都喜欢找大挂,我们重机车的活儿越来越少,已经面临淘汰。虽然老账还没还完,我还是咬牙把旧车卖了,借钱换成了大挂车,这样起码不用总修车。

一个人养车更舍不得歇,我车里随时放着矿泉水、面包、火腿肠,饿了就叼两口,只要能睁眼就去拉活儿。我一天到晚都在开车,有时候感觉心里很空虚,就在网上唱歌,跟人家K歌。

我不忙的时候也跟网友们直播聊天,房间从最开始的几个人慢慢涨到几十人,大家都给我鼓劲儿,说好听话关心我。后来我一看礼物钱竟然有七十多块,我寻思不赖,电话费有了。遇到有人给我刷大礼,我就劝他们别刷,大家挣钱都不容易。

唱歌的时候我会打扮漂漂亮亮的,越唱心情越好,越有自信。

刚离婚那会我很绝望,钱没了,车也买不起,想还债都束手无策。天天一睁眼就是逼债的电话,要还几十万,我一天挣几百得挣到什么时候才能还完?最极端的时候我曾想过买份大额保险,用自己的命换钱还债。

后来想想孩子越来越大,没妈怎么行,等女儿将来结了婚连个娘家都没有,太可怜了。再加上那时连买保险的钱都没有,我只能憋着劲儿拉煤,心想拉一天算一天,起码也有几百块的收入,先坚持着再说。

那会儿心里光剩下苦,心里自卑得不行,总觉得自己很丑,不敢照镜子。聊天直播让我改变很多。现在我反而觉得自己更漂亮了,每天再忙也要抽空打扮打扮自己,美颜效果一加,在镜头里看着还不错,粉丝们也总是给我信心。

因为尾骨折过不能受力,我开车时喜欢在屁股底下垫双拖鞋,这么坐着能舒服些。有些粉丝们看到了调侃我,咋坐双拖鞋开车呀,为了辟邪吗?我跟他们一说原因,好多人给我寄来座垫,虽然因为体位不合适也没用上,但我心里很暖。

车祸后我的尾骨不能再受力,别的司机不开车的时候都愿意坐会儿,我老爱站着。

2019年底,我手头有了点余钱,便把之前的旧车包出去拉煤,自己贷款买了辆新车,和妹妹一起跑长途货运。跑长途比拉煤还辛苦,有时候送货的地方是荒郊野外,外面乌漆麻黑,睡在车上真是害怕。有时候人家只让车进不让人留,还得想办法找地方吃住。

半路车坏了,我总是折腾半天也修不好,幸亏有很多司机都通过抖音认识我,一看是我的车都会停下来帮忙,我的粉丝越来越多,路也越来越好走。

2020年,央视栏目组还找到我参加活动。我和妹妹开着重卡,拉着央视的设备一路翻山越岭地跟着栏目组搞拍摄。从那时候起,我开始关注偏远地区的老百姓,看农民那么好的东西卖不出去我很心疼,哪怕刚开始不挣钱也要帮他们宣传,我经常跟直播间里的粉丝们说,你们需要就买,不需要就别买。他们都特别支持我,缺什么东西都先去我直播间里找。

我跟着央视脱贫节目走西北线路,车上拉的全是直播设备。

我在直播的时候,大部分人都喜欢我,虽然我文化水平不高,但说话实在,接地气,我总想着自己经历那么多,愿意把我的经历跟他们分享,如果能帮那么一两个人我也觉得自己挺有价值。

偶尔也有怀疑我作秀的人,说我是摆拍,大车是借来的道具,我也不跟他们急,因为没经历过的人不理解也正常。

今年七月份,我受央视邀请参加节目和朱迅老师合影,这些收获让我觉得受的所有苦都值了。

这几年,我还是没日没夜地开车拉货,跑远路尤其辛苦,但跑一趟能赚几千块,再辛苦我也开心。2021年春节前,我总算把当时欠下的的50万外债全部还完。还清债以后,我又添上直播带货赚的钱贷款买了新车,多一辆车能多挣点。

现在我生活已经有眉目了,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以前我开车到地方放下货就走,从来没有欣赏过风景。现在我学会了把脚步放慢。开车走过这么多地方,我一直在留意自己喜欢的城市。

毕竟家里还有老小等着,我得为他们着想了。接下来我打算再多挣点钱买套房,多陪陪老人孩子,给他们一个安稳踏实的窝。


*本文由隋金荣口述整理而成,文中照片由隋金荣本人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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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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